番外（五）

“庄恕……老头子……咳咳……”二十多年过去，陆晨曦渐渐失去小炮仗的勇气，反而得了白血病.

庄恕偷偷哭过，他真的想和陆晨曦互相照顾，互相信任到老.

女儿念熙和儿子逸康都已经上了大学，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面对血液科的田主任的摇头，庄恕腿软了，瘫坐在地上.

“庄大夫，自重啊！”田主任忙去扶他.

庄恕擦干眼泪，傍晚了，该去给陆晨曦送饭了，陆晨曦现在不能吃硬的东西，每天都是陆母做好了粥，放在庄恕桌子上，她不敢去面对陆晨曦，一见就哭.

庄恕提着粥，看见陆晨曦虚弱躺在床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晨曦，吃饭了.”

“还要这样垂死挣扎吗？天天喝粥，喝完又吐，打这么多点滴，吃一把一把的药，仍无气色，每天都这样……”

“饭还是要吃的，吃归吃，吐归吐，有我在，别怕！”庄恕打开饭盒，摇起病床，勺了一勺粥，喂给陆晨曦.

陆晨曦乖乖吃下.她还有两个孩子喊她叫妈妈，她必须克服病魔.

可一吃东西，她就直吐.

庄恕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庄恕，我好痛，你把两个孩子都叫过来吧.”庄恕也知道陆晨曦时日不多了，自己纵使多爱她，现在也无济于事.

很快，俩孩子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医院.

“妈，你怎么变得这么瘦弱！”布丁（庄逸康）问道.

庄念熙早已哭成了泪人，“妈妈，我们不能没有你！你说过，你要陪我出嫁的.”

“对不起，念念，妈妈要食言了.布丁，一定要照顾好妹妹，你是哥哥.

“要是辰宝在就好了.”陆晨曦笑了笑.

也许是回光返照，陆晨曦坐了起来，抚摸去庄念熙的脸上的泪，“妈妈不怕，念念也要不怕”，说罢，又对布丁说道，“布丁，妈妈最担心的还是你的食道，妈妈没办法再给你做手术了，你如果发脓发炎，就去找林医生，我交代过她的.”

“庄恕，庄恕……”陆晨曦喊着，俩孩子退到后面.

“此生最幸运的事情就是遇见了你，曾经约定过一起过一生，相濡以沫，庄恕，我好想陪你走下去啊，看着布丁娶媳妇，看着念念嫁人，吗，我们也约定过，不论谁先离开，剩下的人也要好好活着，布丁和念念还需要你时时教道，不能一蹶不振，医院家里都要管，只是辛苦你了，我们都老了，我也在这医院工作了一生，庄恕，凑过来，我只有一句话，”

庄恕把耳朵凑过去，听见陆晨曦说道，“遇见你真好，庄大夫，我爱你.”

说完，陆晨曦躺下了，手也随之掉下.

“妈妈！”俩兄妹叫道.

庄恕无力地瘫在窗前，歇斯底里地叫道：“晨曦！！”

大家按陆晨曦的话，葬礼过得没有多热闹.

那天，下起了大雨，庄恕等人穿上黑色衣服，撑着伞，来到陆晨曦墓前.

大家吊唁完都走了，仅剩下薛峦和庄恕.

“她最后和你说了什么.”

“无可奉告.”庄恕冷漠道.

“如果没有这个坎，她应该是仁合最好的医生吧.”薛峦叹道，“她的胸腔镜手术不知救了多少人.可惜……”

“陆晨曦确实是个好医生，她不知道救了多少条生命，仁合医院，是她出生的地方，也是她离开的地方...但是世界上没有最好的大夫，只有努力的大夫.”

“自重！”薛峦对庄恕说道.

“去吧，我再陪陪她.”

庄恕摸着陆晨曦的冥照，想起了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陆晨曦不小心弄坏小男孩的乐高玩具，庄恕修好了它.

庄恕和陆晨曦第一次见面.

后来，两人开开心心地打闹，逛街，生宝宝.庄恕也会老，临终前，特意嘱咐布丁和念念给他定了陆晨曦旁边的墓碑.

既然生注定有缘在一起，那死了也要陪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