骞岳霖从回忆里脱离,他起身去隔壁叩了叩门,门客跟在身后。屋内的人听到叩门声当是小二,也未曾理会,只见百里策推开门,愣了一下,下一刻道:“见过霖王。”
安若素猛地回头,起身行礼:“见过霖王。”
骞岳霖摆摆,让安若素起身。
骞岳霖:“六姑娘这是酒醒了?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还要跑出来。这回认得路了?”
安若素想起昨晚上的事,面上隐隐挂不住,将头往下低了些:“谢王爷挂念。”
安若素暗自郁闷,怎么每回遇见这位王爷都没好事,偏偏这位还得罪过,唉。真是应了不是冤家不聚头,那她倒是更愿意换一颗头换这辈子再也别跟这位王爷有接触。
屋子里一时间安静的有点诡异,两位主子就那么相对无言的坐着,安若素脸冲外瞧着对面的热闹,骞岳霖不动声色饮茶,顺带抬眼仔细打量安若素。
安若素被盯得不自在,后背发毛,转头问骞岳霖:“不知王爷找我何事,总不会就为了尝尝我这里的茶吧。王爷府里头的茶可比这里的好太多了。”
骞岳霖不紧不慢,放下茶杯道:“是有一件事情六姑娘帮忙。”
“我可当不起王爷这一个请字。王爷身边要什么能人没有,我又能帮上王爷什么呢?”
骞岳霖拿出一个小香囊,安若素认出这是皇后娘娘的那个,不解,霖王这是要干嘛。只见霖王将香囊递到安若素面前,缓缓道:“皇后娘娘和我打了一个赌,说本王只要能说出这香囊里的香料,就许本王一个愿望,可又不许本王找香料师和医师帮忙,本王只好找六姑娘你来帮忙了。”
安若素:“王爷,你也说了皇后娘娘不许你找人帮忙,我若是帮了你,回头娘娘知道了,我可是要受罚的。”
霖王:“所以本王才偷偷跑来找姑娘你。”
骞岳霖边说话边用手蘸水在桌上写下两个字‘皇后’
安若素早就认出来这个香囊就是皇后中毒时佩戴的那个。当时皇后中毒是因为药膳和汤药,可汤药的方子安若素知道,没问题。当时皇后已经中了毒,安若素也不知道那毒是哪里来的,她当初还写了纸条提醒霖王皇后早已中毒的事情,没想到这位王爷还真查出来点东西。今日霖王拿着这个香囊来,就是跟这个香囊有关了。
霖王肯定不是简单想知道香囊里都是点什么材料,最终的目的是看看这些个材料之间有什么玄机。他又不能大摇大摆的拿出来,借着打赌的名头私下里调查在合适不过。宫里头宫外头盯着他的人眼睛都毒的很,一个不小心就全完了。
霖王很可能是已经找人瞧过了,什么都没发现,想到安若素懂医术又知道些邪门歪道的方子,与宫里头那些个娘娘们私下无来往,这才来找机会试探她是否愿意帮自己。
皇后对安若素很好,安若素在人前也有了地位,日子也没有那么苦了。
安若素接过香囊,拿起来端详,片刻后道:“那,我若是帮了王爷,王爷可得给我点好处才是。”
霖王一听这话了然,笑道:“那是自然。不过姑娘可要快些,皇后娘娘可没给我太多时间。”
安若素:“这是自然,我想好了就把香囊送到王爷府上,王爷就好好想想该给我什么好处吧。事不宜迟,我就先回去了,王爷等我的消息吧。”
说完三人就走了出去,骞岳霖也不起身,将杯里的茶水倒了,重新倒了一杯。
他刚才原本是想试探她是不是舒欣的,可转念一想,他对舒欣了解也不多,不如多接触接触,方便他试探。
马车上
安若素回想方才的事,想着想着就有些迷糊,脑袋渐渐往下坠。
橘秀注意到了,伸手去接安若素的脑袋,稳稳的睡。
安若素正处于浑浑噩噩阶段,感知到橘秀托住了自己,想‘有橘秀陪着真好。’。忽的灵光一闪。
怎么霖王和自己说话不叫她身边的人避开,大大方方的就敢在桌子上写皇后两个字暗示安若素,是真的不怕自己身边的人说出去?他就那么信任自己身边的人的人?还是根本就不怕他们会出去说......
人越是迷迷糊糊的时候脑子里面的想法就越多,什么天花乱坠的事情都能联系起来,此时安若素正将这件事无限地放大,眼睛越来越睁不开,脑子却是越来越敢想。
马车摇摇晃晃,安若素渐渐就睡着了。
隐隐做了个梦,梦里有一位穿着奇装异服的男人,看不清面容,拉着自己的手不停的叫着一个名字,不是自己的,是‘舒欣’
你是谁?
为什么你要叫我‘舒欣’?
我又是谁?
马车忽的停了下来,安若素被惊醒了,梦境里的画面还未消退
橘秀掀开车帘,忙问赶车的百里策怎么了。
百里策道:“刚才一伙乞丐打起来了,有个乞丐被扔出来正好扔到咱们车前头。”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安若素探出头来问。
百里策:“前面有一伙乞丐打起来了。”
安若素:“哦,等他们打完了咱们再过去吧。”
安若素刚刚转过头,又转了回来,停了一下:“走,咱们看看热闹去。”
几人凑近了,正是一伙乞丐为了地盘争强,但是并非两伙人争斗,而是一伙人对一个。
对方是为半百老者,外形看起来就很不好惹,身手也不错,对付一群乞丐也不发怵。
百里策瞧着,偏过头对安若素说:“这人身手不错,以一敌十不成问题,可我看他方才出招有些凝滞,本来是十成的力道硬生生卡成了六成,步伐越来越不稳,面色也越来越不好......”
安若素细细一瞧,果真看得出这位老者是有些内伤。
此时老者体力不支,没留意被一个乞丐从背后偷袭,结结实实挨了一记闷棍,冷不丁的肚子上又挨了一脚,老者向后飞了出去,重重砸到地上,吐了口血,一时间竟然爬不起来。
安若素有些不忍:“白黎!”
百里策心有灵犀一般冲上去,一把掀飞了往老者身上招呼的棍子,接着三下两下解决那帮乞丐。
老者缓和了些,踉踉跄跄站起来,未来得及道谢就又晕过去了。
老者醒来时已是第二日,人在医馆躺着,身上的衣服也换了,腿上包扎厚厚两圈,身上的伤口也能觉出上过药。
安若素他们就在边上,老者一把掀开被子就要起身。百里策手快拦下来,安若素端起药碗走过来,坐在床边:“老人家伤还没好,可千万要注意静养,来,先把药喝了吧。”
老者:“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说着被扶着坐起来,双手接过药碗一口干了。
安若素:“哪里,我不过是看不惯他们欺负你一人而已。再说了,我也有事想请老人家帮忙呢,”
老者:“姑娘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安若素笑着说:“没那么严重,就是看老人家你一身的功夫,想请您保护我。吃喝住我都管,就是每个月的银子.....我可能给不了太多。”
老者登时眼眶一红,作势要起身,又被百里策按回去。
老者:“姑娘对我有救命之恩,能保护姑娘是我的荣幸,哪敢要姑娘银子。我这就跟您回去保护您。”
安若素舒了一口气:“您呀,先把伤养好,养好了,我再来接您。这两日我会吩咐人来照顾您,您就放宽心把伤养好,也算是没辜负我的心意了。”
说完三人就走了,临出门时安若素给医馆的大夫塞了一锭银子,让他好好照顾着。
安若素没坐马车,走着回安家。
她的步伐很慢很慢,抿嘴皱眉,双手抱胸,看起来愁眉不展。
昨日回家后他就开始研究香囊,可就是不对有一味药怎么都配不好,无论怎么改剂量都不对,她想了一晚上,把自己身边的药材都用完了也还是没弄明白。
今日来医馆看望老者的契机,安若素也来找找那味药,可惜,也没有安若素要的。
“唉,怎么就没有呢?”安若素喃喃道,左腿走右腿前头把自己绊住,差一点就摔倒,还是身后跟着的橘秀拉住了。
“姑娘”橘秀担心道“你这么心神不宁的也解决不了问题呀,咱们不如回去好好想想办法,你这个样子奴婢实在是害怕。”
百里策附和:“橘秀说得对,姑娘,咱们回去吧。”
安若素无奈又苦恼,低声应了句,就打算打道回府。
方走过两步,听见街上传来胡人乐声,抬眼一看,是一队胡人在街上吹奏音乐跳舞卖艺。
安若素听着乐声继续垂头丧气往家走,走着走着停下了转头看向胡人乐队,也没看出花来,继续走。
身后忽的有人叫喊
安若素回头看,竟是一位舞姬崴了脚,安若素连忙走上前去查看,不料一位穿着胡衣的姑娘先一步查看起舞姬伤势,从随身的袋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取了一点给舞姬涂抹上,随后用胡语对舞姬说了一通,周围的人就把舞姬架走休息去了。
安若素看着舞姬受伤的脚踝若有所思,转而抬起退就往安府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