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晃悠悠,两人砌成的长梯摇摇欲坠。颤颤巍巍,含光君的双腿已经不堪重负。
当然,这并不是含光君"不行"。而是哪怕站在别人身上,魏无羡也一点都不老实。
便像那大风刮过的树枝子似的,摇得张牙舞爪。他将这叫作——"挑衅"。
量人蛇的老爹自然不甘示弱,嗖地一下挺直了身子,如一根旗杆,又直又挺,雄姿赳赳。
瞬间高过了魏无羡一头。
但"夷陵老祖"可不能沦为量人蛇的晚餐,何况身子底下还站着含光君,"我不能连累他。"心念及此,灵机一动。当当当当!他从腰间拔了陈情出来,高举过顶。
是那条量人蛇的头顶……
瞬息之间,直如一个响雷正劈在头上,又如"万丈高楼失脚,扬子江心断缆",量人蛇耳边嘈嘈切切芜杂一片,恍恍惚惚中软了下去,最后一下结结实实撞到地上,心里哇凉哇凉的。
脑子里只一个念头:"我再也硬不起来了。"
量人蛇传统,倘若抻直全身仍被人比过,此后终身心有余悸,再也硬不起来了……
这念头不生还好,一旦生出来,眼泪再止不住,心中悲苦交加,立马软成了一滩烂泥。
……
魏无羡新奇地看了一会儿,仿佛第一次见蛇还会哭似的(其实刚才它小子已经哇哇哭过了),瞅了半晌,索然无味,便开始后知后觉地享受胜利的喜悦,同面无表情的含光君一起。
"没一个能打的!"魏无羡得瑟得几乎原地升天,"人梯"摇动更甚,含光君的脸都憋红了。
可魏无羡还在得意,疯狂叫嚣,手中的陈情就像一根戒尺,散发着驯服的味道。
"你们家还有谁?叫最粗最长的过来!"
"这话怎么有点儿奇怪呢?"魏无羡说完才反应过来,伸手顺了顺身|下人的头发,"此'粗长'',非彼'粗长……"随后不知低头在含光君耳边吹了什么风,蓝忘机脸晕如落红。
仿佛不再是被憋红的,而是臊红的。
"魏、无、羡。"
"哎,干嘛?"魏无羡恬不知耻地又摸了把人家的头发。
"你给我下来。"
"我不。"
"下来。"
"我偏不……"
"哎呦!"
魏无羡一屁股墩儿摔了下来,凶巴巴地正想控诉,抬头时,前方便已腾起了灰蒙蒙的雾。
蓝忘机往前站了站,避尘已顺从地半出了剑鞘。
魏无羡从后面钻出个小脑袋瓜时,烟雾朦胧中,前方早可辨来者形态。
又高又大、又粗又长……
魏无羡不禁冒出了星星眼,感叹道:"哇!这个比较有挑战性哎!"
听了这句话,蓝忘机本能地要带着避尘跑。
魏无羡赶忙捉紧他的长衫,星星眼立刻变得水濛濛的了 。
"蓝湛,不如我们……"
"休想。"
"别这么狠心嘛!蓝湛……"
蓝忘机闭上眼,竭力维持自己仅存的一丝清明。
"可不能再跟着他胡闹了。"
避尘也仿佛突然通了灵性似的,白光炽烈地闪着,警告着蓝湛。
"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