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途径桥边,只见其下小河清澈见底,哗哗流淌,两岸爬满了苍翠藤蔓,嫩黄小花星星点点。岸边桃花已谢,长出小小的青果,白梨却是开得正盛,娇嫩喜人,更有垂柳依依,探入水中,随波荡漾。
此处离学堂不远,按时辰,应该还在早读,恰是朝气蓬勃时。
魏无羡也是活力满满,半点也没有折腾了一宿的憔悴样子,想必也是习惯了,才有那个闲工夫继续作妖。
如旧,他把纸团揉好,借着巧劲,疾雷不及掩耳,再次投向了聂怀桑。
当然,途径半路,毫无悬念地再次被蓝二公子截住,正大光明地据为己有。
"不错嘛!"
魏无羡暗赞,与此同时,一手抄起两个纸团,抡圆了右臂,五指一紧一松,两纸团竟似石弹般迅疾而去,势如破竹。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不出所料,蓝二公子准确接住,甚至没给一个眼神,只凭余光辨位,竟未差毫厘,当真匪夷所思。
魏无羡也想不到他居然如此了解自己的招式,一怒之下,胜负心起,几乎把整本蓝氏家规都做成了纸团,连珠炮般狂射,口中,美其名曰:"魏氏必杀技!"
只可惜,如此多的纸团还未丢完,身前蓦然出现了一片阴影。他只觉脖颈蔓延上丝丝寒气,仿佛是一道又冷又热的视线在沿着他的背脊往上爬。
魏无羡猛地回头,果然,报应不爽,有个声音在咆哮。
"魏、婴!"
一字一句,牙齿咬碎了往外吐。
"给我滚出去!"
当天下午,魏无羡的座位就被调换了,与聂怀桑相隔十万八千里远,课堂之上,再难有所交集。
他也难得老实了一些,活久见,屁股沾了椅子。虽然坐姿不端,但勉强还过得去。
但蓝启仁不会放过任何可以说教的机会。
"云深不知处,不可坐无坐相,不可站无站相,不可东倒西歪……"
听得多了,依旧是左耳进右耳出,他不自主地打了个哈欠,没过多久,双臂枕在案上,兀自睡了。
蓝启仁继续道:"不可夜游,不可疾行,不可无端哂笑,不可坐姿不端,不可交头接耳……"
时间一长,不止魏无羡,其余弟子也是哈欠连连,坐姿东倒西斜,只不过没人敢当着先生的面趴下睡罢了。
当然,有一人除外,不论多久,始终端端正正,一丝不苟,显非寻常人也。
此人,便是我们雅正无比的含光君了。
蓝启仁自然留意到了此刻的状况,尤其是那位"祸乱头子",还在呼呼大睡,哈喇子都快流到书本上了。这对有洁癖的人来说,实在忍无可忍。
咣的一声。
戒尺砸了过去,正中书案,惊天巨响拉回了众人跑的没边儿的思绪,也震醒了那位方梦回邯郸的"无耻之徒"。
"都给我认真点!"
蓝启仁气得几欲冒烟,但不便发作,半晌过后,恢复如常。
"不可肆意调笑,不可私相授受,不可衣冠不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