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大觉寺的路途并不遥远,皇后一行人早晨浩浩荡荡的出发,下午时分便可到达。未至晌午尔晴因为晕车整个人面色惨白,本来是她照顾皇后娘娘的,现在倒是反过来了,躺在马车里由着皇后娘娘照顾了。
尔晴闭着眼睛躺在马车中想着自重生以来身体大不如前世,夏季怕热冬季畏寒,时常浑身无力,没事来个头疼脑热的,现在乘个马车晕的一塌糊涂。
傍晚时分总算抵达大觉寺,两日前大觉寺便得了圣旨,早早准备好了皇后娘娘一行人的吃住。皇后娘娘与婢女们独居一个院子,侍卫们守在院门口,独独傅恒可以随意进出。
众人舟车劳顿,皇后娘娘命大家早早安歇。大觉寺清凉,不知名的花到处都是,尔晴来到这里便觉得舒爽了许多,人又活泛了起来。
傅恒站在院中身姿挺拔的像一棵树,静静地看着夜空,时不时瞄一眼尔晴,那里还有半分晕车时的样子,许是白日里睡的多了,尔晴整个人异常清明,便拉着玛瑙坐在院子,一会儿看看月亮、一会儿数数星星,后来不知咋地开始讲起了鬼故事。
山寺幽静,明月高悬,树影婆娑,偶有山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玛瑙被吓的汗毛直立,不论尔晴如何说,坚决要回房,尔晴又在后面悠悠补了一句:“女孩子半夜时分阴气最重,记得生个炭火什么的。”玛瑙又气又急,大夏天的哪里来的炭火,跺着脚直喊“尔晴姐姐真坏。”
傅恒听着想笑,硬是绷着脸,才没有笑出来,心道:“白日里晕车要死要活的不知是谁,这会子都是没事了,就出来吓人。”
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晚,尔晴起身偷偷留到院门口,左右瞅瞅,低声叫道:“兰遇。”
兰遇回头便看见尔晴在门后面伸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一双眸子又大又亮,笑嘻嘻地看着他。
兰遇惊喜几步走至尔晴身边问道:“夜这么深了,你怎么还不休息,晕车好了吗?”
尔晴就着兰遇的问题回道:“夜不深、不想休息、晕车没事了。还有什么问题吗?夏侍卫。”
看着尔晴古灵精怪的样子,兰遇忍不住“噗嗤”一笑,伸手摸摸尔晴的头,道:“没问题了,尔晴姑娘。这个给你,今日你不是晕车吗,路过集市我买了些糖和梅子,却一直没机会给你。”
尔晴怀里抱着兰遇买的东西,还未吃便觉得甚甜,甜甜的笑着望着兰遇。
看着夜色已然不早了,纵使兰遇不舍,想到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独处对尔晴的影响,还是压着情绪狠着心催促尔晴赶紧回去早些歇息。
尔晴嘟着嘴思索了片刻,笑盈盈道:“也好,反正我们以后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相处,不急在一时。”
兰遇望着尔晴渐渐消失的身影,回想着那句“我们以后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相处”,笑意染上了眼角眉梢。
月华冷清,更衬的树影下的傅恒面色如冰,那句“我们以后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相处”不仅入了兰遇的耳,也入了傅恒耳中。
时常见着尔晴连着她靛青色的衣服一起消失在墙角奔向兰遇,傅恒一直好奇与兰遇在一起的尔晴是何模样--喜笑颜开。与自己在一起时或视若无睹或张牙舞爪截然不同,想到这些傅恒如月下湖光般的眸子透着凄然。
来到大觉寺不出两日,尔晴便发现了后山有一条小溪流,溪水清凉蜿蜒,只是两边的山丛林密布,上下总是要费一番精力。不当值的时候尔晴总喜欢来这里,这里偏僻人烟罕至,尔晴喜欢脱了鞋子将脚放在溪水中。
这日晚上明玉当值,尔晴瞧着天色尚早,便一个人溜去了溪边,费了好一番劲,终于舒舒服服坐在溪边。
不多久尔晴下来的山上有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做了那些年的鬼,尔晴是不怕鬼的,猛然间想到野兽,尔晴一下子惊起,鞋子也来不及穿,盯着林间。
半响一个悠悠的声音响起:“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做甚?”
看清来人尔晴忍不住瞪了一眼,没好气道:“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啊,看月亮也要你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