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真相

玖兰枢收手坐到沙发上，与锥生一缕拉开距离。端起黑主灰阎给他准备的红茶，晃荡着明红透亮的茶汤道。

玖兰枢“面对危险，恐惧与退缩并不可耻。可耻的是，当你身后站着需要你保护的人，你退缩了。”

锥生一缕“你想说什么？”

锥生一缕剜玖兰枢刀削一般的冷峻侧脸一眼。

玖兰枢喝了口手里端着的红茶，缓缓抬头，与他四目相对。

玖兰枢“你可以说，你同情绯樱闲的遭遇，所以任她把灾难带给你的家人。因为他们做错了。”

玖兰枢“然而，真的是他们做错了吗？”

玖兰枢“出生在猎人家族，你一定清楚，这张名单上的吸血鬼除了本应予以清除的LEVEL E，还有违背猎人和吸血鬼协约，滥杀无辜的吸血鬼。”

玖兰枢“LEVEL E根本不是判断一个吸血鬼该不该被清除的标准。”

锥生一缕冷哼一声道。

锥生一缕“这张名单还被猎人协会和吸血鬼元老院用以除去那些不服从规定，对自己有威胁的吸血鬼。闲大人的恋人就属于这一类。”

玖兰枢“但是，这一类往往和第二类混杂在一起，很难区别。在没有时间调查的情况下，误杀也在所难免。”

玖兰枢“所幸，锥生夫妇知道闲的恋人属于后一类。”

锥生一缕“怎么可能？”

锥生一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玖兰枢瞥了一眼目瞪口呆的锥生一缕，沉声道。

玖兰枢“那个人曾是和锥生夫妇一起并肩作战的同伴。”

锥生一缕“那他们还……”

玖兰枢微微一笑。

玖兰枢“可有想过，闲为什么始终不愿意把你转化成吸血鬼？”

锥生一缕垂下眼帘，艰难道。

锥生一缕“因为……我还不配。”

玖兰枢怜悯地看锥生一缕一眼。

玖兰枢“倘若不是因为看重，闲为什么一直把你带在身边？”

玖兰枢“还给你她的血，让你的身体恢复健康。”

锥生一缕讷讷无言。

锥生一缕“你是说……”

玖兰枢再下一剂猛料。

玖兰枢“煞费苦心地逼迫优姬离开零，又是为了什么？”

优姬离开零，零就丧失生存意志。原来闲大人是在给他争取活下去的机会。

锥生一缕彻底无话可说。

玖兰枢将他这生最后的一杯红茶享用完，起身面向锥生一缕道。

玖兰枢“不转化你，还不是怕你会和她过去的恋人一样痛苦？”

锥生一缕“痛苦？”

锥生一缕常伴闲大人身侧，怎么会痛苦呢？

锥生一缕难以理解。

玖兰枢不理会锥生一缕这个对绯樱闲盲目崇拜的家伙，用毋庸置疑的口吻重申。

玖兰枢“从人类转化成吸血鬼，你没有亲自经历过，不会知道其中的痛苦。正是因为这种痛苦，他才请求锥生夫妇结束他的生命。”

锥生一缕真相竟是这样！

锥生一缕攥拳，再攥拳，指甲抠进肉里，把疼痛从心里转移到肉体上，才能喘过一口气来。

玖兰枢“监狱里无恶不作的犯人都有为自己申辩的机会。然而，你只凭绯樱闲的片面之词，就给你的父母判定了死罪。”

那种窒息的心痛感再次席卷而来，锥生一缕被逼迫到极致，突然豁然开朗，质问玖兰枢。

锥生一缕“为什么，你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玖兰枢讥谑看他。

玖兰枢“又找到自欺欺人的借口了。”

玖兰枢“承认吧！你不救他们，不是因为判定他们有罪，而是因为胆怯。”

玖兰枢“如若不然，后山牧场，锥生零受我凌辱，你为什么不站出来带走他呢？”

残忍的真相摆在眼前。

他刚被体温烘干的衬衣，再次被冷汗打湿。

玖兰枢“罪孽真是深重啊！锥生一缕。”

投给他怜悯的一眼，与他擦肩而去。

似曾相识的话语，似曾相识的眼神，锥生一缕绝望地发现。

绯樱闲一直在包容他的任性与懦弱。

这简直让他痛不欲生。

锥生一缕必须得做点什么证明自己。

他暗暗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