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李炎回到家躺在床上，他知道这事儿拉弓没有回头箭。他倒不是因为林一喜欢男的觉得别扭，就是怕让别人知道告诉母亲了，没办法和母亲解释。

李炎翻了个身，拉了拉被子。算了，走一路看一步，先试一个星期，实在不行再换别的工作。

​许行之这几天忙着毕业论文，自从那天俩人分别之后，李炎再也没给他发过任何消息。许行之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近，什么时候该退。

回到家以后，他也觉得自己有点唐突了。对一个刚认识的人，就表示了好感。这放谁身上，谁都觉得不对劲，也不怪人家李炎了。

许行之翻了翻日历，大致算了算。从顾淼那里回来也有一个星期了，等三个星期的时候自己再去一趟。看看顾淼那里有没有好点，顺便给李炎道个歉吧。

​ 李炎初中有个朋友开了家理发店，李炎白天就跟着朋友学手艺，晚上回家陪母亲吃个饭。看看母亲有没有按时吃药，今天有没有累到，把家里活儿基本都干完，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坐在母亲床边，看母亲呼吸渐渐平稳，是真的睡着了。李炎又给母亲掖了掖被角，轻声说了句

“妈，我走了。”

​8点的小吃街正是人多的时候，吆喝声，招呼声还有酒瓶碰撞在一起的清脆声交杂在一起。李炎穿过嘈杂的人群，在“纸醉金迷”的门口站住了。

李炎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推开了玻璃门。​

前台的小姑娘还是昨天的那个，看见李炎来了，热情的打招呼

“你来啦，林哥和我说了。李炎是吧，那咱们以后就一起干活了。你是第一天来，你先跟着我。我叫小梅，咱们的工作也不多，一会儿你看我怎么做就行了。”

​ 小梅转过身把一个小巧的耳麦和胸牌递给李炎

“来，你先把这两个戴上。咱们这儿二楼有几个女孩子，我们都会通过这个说话。你不需要认清谁对谁，​只要知道有胸牌的都是咱们的人。会有女孩子通过耳麦说哪间客人需要什么，你就把吃的喝的放进小推车里，坐电梯上去，二楼门口有人带着你去”

李炎​点了点头，看了看胸牌，金边的胸牌上飘逸的写了一个英文名“Edward·Li”

小梅帮李炎整了整胸牌，凑近了仔细看看他的脸。

“你长的挺好看，​和我站前台吧。现在没什么客人，一会儿有活儿你再上去。”

​李炎站了一会儿看也没人进来，一旁的小梅已经打开手机开始玩游戏了。

李炎有点好奇，凑过去小声的说了一句

“小梅，你怎么玩上游戏了，一会儿林哥看到了罚你钱​。”

小梅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按了一下游戏的暂停。

“林哥一般10点钟才来，而且咱们这儿管的宽，只要客人开心，你干什么都行。你来的早，一会儿就忙了。”

小梅刚说完，俩人就听到耳麦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二楼206包间，6瓶啤酒。”

李炎从前台走出来，从储藏柜里拿了6瓶啤酒放进小推车里，走进了电梯。电梯叮咚响了一声，好像宣告着死亡。

李炎身体僵硬的推着小推车往外走，二楼的环境和一楼的截然不同。二楼到处环绕着女孩子的嬉笑声，骰子碰撞的清脆声。

​一个带着胸牌的女孩子急匆匆的朝着他走了过来

“新人是吧，跟我走，一会儿别乱说话。”

女孩儿整理了一下头发，敲了敲包间的门

“王哥，您要的酒来了。今天来个人新人，​Edward.”

李炎推着小车跟了进来，包间里烟雾缭绕，摇晃的灯光下，七八个女孩子围着一个三十多的男人。​李炎悄悄抬起来，用余光看了看那男人。

​王哥也不说话，抬头看了看李炎，拿了个空杯子放在桌子上。

李炎知趣的走过去，用开瓶器打开一瓶啤酒，​半蹲着把酒斟满。两只手托着玻璃杯，扯了个假笑端到王哥眼前

“王哥，我是Edward。您叫我小李就行，您喝酒，以后我还得靠您呢。”​

王哥看李炎会说话，​拿过酒杯喝了一口，从钱包里抽出一沓钱扔在桌上。

“会说话，我喜欢。唱首歌，跟我们玩会儿骰子，这钱你就拿走。”​

旁边挂在王哥身上的女孩子​吊着嗓子说了一句

“来，小哥哥。我和你玩骰子，咱就玩比大小，谁输了谁喝。”

从王哥的包房出来，李炎觉得好像也没有这么难。他数了数那些钱，这叠小费足够在钢厂干一个星期的活儿了。

10点多的ktv是人最多的时候，有了第一次尝试，之后再做就不这么难了。李炎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忙上忙下的往包厢里送啤酒。

李炎都不记得到底忙到了几点，就听耳麦里传来了小梅的声音

“李炎，李炎，听到了吗。时间差不多了，你来一楼林哥的办公室，把账结了就可以下班了。”

李炎喝完了杯里的酒，陪着笑脸从包厢里走出来直奔一楼。

推开门看见小梅和林一坐在椅子上一起吃小龙虾，李炎也坐过去。林一递了一瓶矿泉水过去，打开了一盒吃的，放在李炎面前。

“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我看你卖出去不少。有没有什么人对你动手动脚的，还习惯么？”

李炎先拧开矿泉水狂喝了几口，润了润因为喝酒而发紧的嗓子

“挺好的，一开始不太习惯，后面就好多了。”

林一拿出200块钱放在桌子上，戴上手套给小梅和李炎剥小龙虾。

“我这儿是日结，不拖欠你们工资。吃点夜宵再走，醒醒酒。回家路上清醒点，别出事儿。”

李炎喝了一晚上酒也有点饿了，三个人边吃边聊了半个小时。李炎和小梅才一起下班出了ktv的门。

李炎行尸走肉一样走回家，打开自己屋的门。感觉眼前有几个小人拉着手在眼前跳舞，再也只撑不住自己，身子一歪滚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