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在人间贩卖温柔的人。
一路上崎岖坎坷，也看惯了云淡风轻。
就好比，
月亮会落下，太阳会升起。云会走，风会停。海会变蓝，山也会青。
1
记得前不久，母亲在电话那边义愤填膺的告诉我说，家里面又有儿时的玩伴当了爸爸，我呵呵一笑，表示祝福。
可没想到，我这边话音刚落，母亲便生气地说：“就知道笑笑笑，你看别人都当爸了，你女朋友呢？”
我刚想回答，那边老人家直接断话：“别再跟我说，你女朋友在哪哪幼儿园上学呢。你有这想法不错，但是犯法，知道嘛……”
就那样，老人家电话里嘀嘀咕咕唠叨了半晌，我却只字未敢提，十只手指只顾敲打着键盘，哑口无言。
直到老人家中间歇了口气，我才敢插几句话：“妈，不着急，我才二十三，远大理想还没开始，人生抱负还需努力。”
“您总不能……让我一只手创业，一只手带娃吧，那让别人知道像什么话嘛。”
其实我心里也明白母亲的想法。她就是想在有生之年看到我幸福美满，健健康康，根本不希望我大富大贵的，那样她反而不安心。
因为母亲从小身体不好，柔弱。姥姥说，小的时候母亲身子骨就瘦、就弱，又爱生病。姥爷也总爱对我开玩笑，你妈小的时候阿，大风天儿就不敢让她出去，倒不是怕坏人，而是怕大风把她吹跑咯，再也找不回来……
父亲也总爱说，你小时候阿，你妈瘦小，总营养不良。有时候还经常没奶喂你，又总爱生病。你就哭，你妈也哭。没办法阿，身子经常生病，不敢喂你吃，怕你染上病。后来，没办法了，就抱着你串门找你大娘喂，想想都好笑。
母亲有时听不惯，于是强烈反驳父亲的话：“咋，你还不满意了？给你生了一儿一女，还不开心！那早知道当你面掐死得了。”说完，父亲也总是微微一笑，好像早已听惯了她口中的这些谬言，继续抽烟。
如今他们风里雨里相偎相依二十多年，虽说我不太懂他们是如何走过来的，但是我能感受出来，他们之间，或许早已不是爱情，而是亲情。
2
正所谓时光飞逝
日月如梭
缘分教会我们一句话
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位真心喜欢的人
会是件特别了不起的事情
♡
然而故事这边。
就在前不久，劳动节那天夜里。
几乎是血雨腥风。
好朋友沈琼跟他女朋友阿沁又闹分手，而且说什么也非要死皮赖脸的让我去做见证人。我不去，他就在电话里恐吓我说：“去不去，不去我就开车到庙里，在佛祖面前许愿，诅咒你一辈子都找不到女朋友。”
只有我眉头紧皱不明所以：“我特么招谁惹谁了！”
“这也太狠了吧。”
然而时间转眼过去，直到圣诞节那天夜里，沈琼才打电话给我，说要带着我去单刀赴会，见见世面。我无话可说，只能厚着脸皮跟着去，不过仔细想想，或许看戏之余还能蹭顿晚饭，又何乐而不为呢？
他们约好的地方是家安静的酒馆，面积不大，人也不多，稀稀疏疏的，还挺有雅兴。印象中，那天天空还下着小雨，偶尔落在马路旁边的玻璃橱窗上，像是谁的眼泪间接泼洒了出来，只是缺少了些悲伤情怀。
熄火，下车，门还没关，沈琼一只手拿着把伞，一只手拿着件外套，身体微颤。或许他看见我满面疑惑，嘴角不忘傻笑乐呵着说：“天太冷了，她最近有点感冒。不过别误会，只是习惯，走吧……”
我点头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3
进了酒馆，左转上了楼梯。她们订的位置在二楼，单间包厢，因为那里安静、隔音，即便他们在里面吵架，外面也听不到什么。
“你来了，还挺守时嘛。”
刚敲门，沈琼的女朋友阿沁便毫无犹豫地开了门。就那样，三个人彼此四目相对，尴尬至极。
“看来对于分手，你还挺迫不及待的。”
阿沁又顺便瞧我一眼，呵呵一笑，满眼嘲讽：“哟，怎么，你还带帮手啊。”
我无聊的白她一眼，觉得她是被分手的事情弄的过于鬼迷心窍了，有点不正经。
见她不说话，沈琼才终于开口：“外面冷，这是给你的，待会儿回去记得穿上，别着凉了。”
阿沁接过外套，原本嘲讽的表情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泪光。
“这算什么？最后的安慰吗？如果是，抱歉，我不需要。”
“不是。”沈琼话语简短，心有不甘。
可阿沁不是这么想的，她是胡思乱想：“看来你早就想过分手了对吧，你真无耻。”
又瞪我一眼：“你看什么看。”
我又一次哑口无言。
窗外雨声也跟着变大，阿沁痛哭流涕。雨声压着哭声在房间里盘旋。沈琼也突然心力憔悴，沉默寡言。
3
沈琼与阿沁是高中时期相恋的，属于爱情长跑。至于中间来来往往分合了几次谁也不知道。
直到大学结束，我们才突然知道沈琼与阿沁原来已经相恋了整整六个年头。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记得当初，沈琼和我读的是影视系，住在同一个宿舍，只是我们专业不同。阿沁则是在外省读的舞蹈学院，据说当年她考取一本线时，因为文化分差了十四分，无奈只能与高等院校失之交臂。
自此，两人也算是相隔一方，时常挂肚牵肠。
可好在阿沁性格比较开朗，活泼大方。人缘也在朋友中比较好，属于那种人见人爱的姑娘。沈琼则是爱学习、性子腼腆的男生，不但性格，他们之间的做事风格甚至也完全相反。
真让人搞不懂当初月老是怎么搭桥牵线的，喝多了吧。
4
“说吧，这次怎么分手？”
故事开场，气氛瞬间紧张激烈，直达高潮。原本哭泣落入下风的阿沁竟然率先抢占先机，把话说了出口。
但沈琼好像不懂得审时度势，只顾面露喜色看着菜单。
“沁沁啊，你冷不冷？要不我让服务员给你弄碗汤喝吧？”
“哎呀，他们家饭菜好贵啊，比平时我们吃的其他餐馆还贵……对了，你吃什么？”
阿沁压根没理会：“喂，我在问我们怎么分手？”
沈琼也没有理会，接着说：“你吃生蚝吗，听说他们家生蚝烤得特别香，滋滋冒水，我早就想尝尝了。”
阿沁以为他是故意推辞，有点内心烦躁，语气瞬间严肃起来问：“我说，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我说真的，麻烦你也认真点，好吗！”
我内心咯噔一声，沈琼也似乎察觉出了空气的紧张感，这才张口说：“真的吗！可是沁沁，我……我不想分手，咱们好好的……不行吗？”
一字一句，说的很慢，也很艰难。字语之间充满着温柔与不舍。
听闻此话，严肃的阿沁愣了，眼中泛出泪光，沉默许久。接着又侧过身子，擦了擦泪水，说：“真对不起，我可能等不了你了。”
“我们都太累了。”
然后，还没等沈琼说什么，阿沁拿起斜挎包，推门而去。
我见着突如其来的状况，忍不住叹了口气。沈琼则缓缓放下菜单，随手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外套，说：“嘉木，你能不能帮我去送给她？”
我说：“你怎么不去追她？”
沈琼哽咽，没敢看我说：“想追，可是有点追不上了。”
5
最后，沈琼与阿沁还是分手了。
和平分手。
一夜过后，他们之间的感情好像顷刻间土崩瓦解，断了联系。互删微信，更换头像，手机拉黑，微博取关……好像彼此两个世界都彻底没了关系，天塌地陷，态度阴暗至极。
而自从那天分开的夜里，沈琼也开始变得漫无精心。
他甚至独自在酒吧里发愣几个小时，或者开车带着我，在熟悉的城市中漫无目的的一圈又一圈的行驶。
他好像没了感情，没了灵魂，没了心。
确实，阿沁曾经可是他的全部啊。
他何尝不想认真的拥有。可是这次，他好像真的把她弄丢了。
也是某个晚上，沈琼难得独自喝到酩酊大醉，喝到胃痛犯病，最后被光荣的送进附近医院。
对此，在病床上的他还眼泪婆娑的偷乐，好像觉得自己真的很光荣一样。
我坐在床边问他：“以后打算怎么办？继续寻找新的感情吗？”
没想到沈琼笑嘻嘻地说：“当然。不过实话实说，恢复单身的感觉还真是不错。”
我还是不放心地问：“你……当真的放下她了？”
沈琼缓缓吸了口气，犹豫再三：“或许是吧！”
“毕竟，人总要重新开始的。”
我起身，侧眼看他。其实我知道，他是在给自己找尊严，他不想让别人看的出来他很狼狈，他想掩饰自己现在的悲催。
我摇了摇头，说：“有时间，你还是好好找她聊聊吧，毕竟，你们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了，有些坎坷总会过去的，谁也别得理不饶人，那样反而对你们都不好。”
6
然后后来
沈琼再也没有找过阿沁
阿沁也再没有联系过沈琼
他们之间似乎达成了一种互不侵犯的共识
可是
在两个人的朋友圈中
他们互相点赞
甚至还时不时的高频率发布自己的美好日常
或许
我猜的不错的话
他们都想让对方知道
其实彼此离开彼此依旧可以过的更好
他们冷冰冰的敌对交流
没有一丝温暖
可是真正的现实生活中呢！
沈琼则是一有时间就会泡在酒吧不出来
每次准是喝的酩酊大醉
不省人事
而听阿沁的朋友说
阿沁每天晚上都会失眠
有时甚至靠安眠药才能勉强入睡
似乎
这些所谓的美好生活
并不是他们心中所想要的吧
他们互相折磨对方
到头来
只不过空悲一场
7
再后来
阿沁准备离开他所在的城市
换个地方重新生活
这些
沈琼全然不知
因为阿沁不想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
又或许
他们之间
是真的回不去了
临走那天
阿沁单独见我
还是上次的那个酒馆
刚一见面
阿沁便将一封厚厚的书信交到我手里
说让我有空转交给沈琼
我问她里面是什么
她只是眼眶红润
不肯细说
我也不好继续追问她
只能勉为其难的收下
代为保管
我问她：“以后，还会回来吗？”
阿沁想了好久，才微笑着开口：“不知道，希望会吧。”
那天
天气一直阴沉沉的
阿沁是傍晚六点左右的航班
她要飞往北京
而临行前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告诉沈琼，好好照顾自己，别多想，也别想她。”
就连我都没想到，她最后会如此绝情。
8
也不知过了几日
那天沈琼跟神经病似的突然跑到我面前
他表情焦急地跟我说：“阿沁失踪了。”
然而我并没有理会他的话
只是走到自己的房间
将那封厚厚的书信丢给了他
我说：“阿沁走了，前几天飞往的北京。这是她临行前托我转交给你的，她说算是给你的留念。”
说完，我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点了根烟，心不在焉的抽着。
沈琼看了看手中那厚厚的书信，愣了好久。
过了好长时间，沈琼才低声喃喃说：“她走，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呢？”
我抬头看他，觉得此话很是无趣。
我说：“你都半个月没联系过她了吧，你觉得她为什么不告诉你呢……”
我顺手掐灭手中的烟头，最后劝他说：“有些事，错了或许能改。可有些人，错过，就很难挽回了。”
说完，我刚要踏门而出，只听沈琼问了句：“我现在去见她，晚嘛？”
我朝他看了看，说：“晚不晚，看你自己。身为兄弟，我只能跟你说这么多，你自己斟酌吧。”
等我走后
沈琼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
他拆开那封厚厚的信
细细品味
直到最后我只知道一点
那封信里
绝大部分是沈琼与阿沁在一起时所拍摄的照片
全是他们的合影
应该是阿沁从自己手机里拷贝、然后洗出来的
至于那封简短的信
我便不得而知了
或许它将是沈琼与她之间一辈子的秘密
9
或许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也可能是脑子开窍
五月二十号
沈琼背着我偷偷买了张飞往北京的机票
临行前
他还跟我通了视频电话
视频那边
我看见沈琼脸上流露出难得的笑容
他带着硕大的行李箱
紧接着镜头一闪
我似乎还看见他的另一只手里
带着一束鲜艳的玫瑰花
♡
可能爱情就是这样吧
它们本来就很美好
它们无处不在
它们藏进柴米油盐中
藏在生活的每个角落里
有时仅仅需要一个眼神
甚至是两三句简单的话语
只不过
在漫长的岁月之内
它们肯定会经历各种鸡毛蒜皮的问题
不过即便如此
它们依旧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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