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

他若是护不住这一筐馒头，便只能去见阎王爷了。

想着，他坚定了信念，付诸到越攥越紧的拳头上，就近给了旁边的少年一拳头，顿时激怒了人群。

黎肆奔着一个方向疯狂厮打，完全不顾身后的攻击，他想着撕开一个口子逃出去。

凭着那股子狠劲，黎肆还真以挂了不少彩为代价突破重围，向着人声鼎沸的街上逃窜。

可他再狠也不过是八岁孩童，还记不住哪条道是死的，没过多久就被身后人堵到了死胡同。

若是换了现在的黎肆大可以翻墙出去，可那时的黎肆不会，便只能回过头来和身后少年厮打。

可他一人之力终究是不敌众人合力，没过多久便落入下风，怀中馒头也被那被打掉一颗牙的头目抢走。

黎肆还我…

那头目嘿嘿一笑，一脚踩上了他伤痕累累的背脊，啐了一口。

头目小杂种，还想和我斗？嘁！

他又踩了几脚，便带着人离开了。

黎肆在地上趴了很久，也可能只是一刹那，他将拳头攥的咯吱作响，狠狠一拳锤向脏污的地面，被地上的细碎石子划破了手侧，他却浑然不觉。

他抬起头，眼中怨毒令人望而却步，走在街上，他如同瘟神一般人人避让。

黎肆回了他的窝——城隍庙后街，一个隐蔽阴冷的角落，铺了条不知道是谁的褥子，便当做是床。

黎肆一点点掀开自己的衣服，不知道从哪掏出一瓶药，一卷白布，熟练的给自己包扎，腰腹还好，但背后的伤却怎么都上不好。

他在往自己背后倒药粉结果浪费了一半后终于发出了和谐的声音。

黎肆操他娘的…

他暴躁的给自己缠了两圈后便捂着空空如也的肚子趴着睡觉了。

浑浑噩噩半梦半醒的趴了两天，黎肆终于感觉自己要再不吃东西就得魂归大地了。

他刚捂着空荡荡的肚子扶着墙站了起来，背后没上上药的伤口就开始作妖。

黎肆嘶……

他深吸一口气，将溢到嘴边的痛呼咽回去，黑着脸一瘸一拐的去了东市。

好不容易将自己拖到东市，他摔在路边，身体机能被耗尽，他实在没力气继续走了。

黎肆扯出一个苦笑，将自己翻过来，仰头望着青天白日。

黎肆（难不成今日我真得去死了？）

黎肆（也不知有没有人赏我一卷草席再把我扔乱葬岗去啊…）

半梦半醒之间，恍然有一个稚嫩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说什么……

他说……

楼虞喂，喂！醒醒啊小哥哥！

黎肆烦躁的睁开眼，寻思着终于有个人注意到他了，好歹也得讨个馒头吃，可看到的却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

黎肆被当头泼了一盆凉水，一个小孩能有多少钱？

他闷声道

黎肆离我远点，别妨碍小爷去死。

幼年的楼虞仿佛第一次见到街上竟然还有人堂而皇之的躺着等死，他慌乱的拽了拽身旁太监的衣摆，软声道

楼虞公公，他是怎么了？

那太监很是嫌恶的撇了黎肆一眼，尖细着嗓子道

太监不过是个乞儿罢了，饿死就饿死——走罢小殿下，难不成还要让咱家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