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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无法照耀到的凄惨

祭月杀手

烈日当空,巨树挺立。在奥坦国东部的盆地之上存在着一个特殊的村子,名叫巨树村。巨树村之所以特殊,是因为村子中央的巨树包裹着一座月柱。月柱控制着月球公转,自从许多年前的黑暗之年过去后,它就此闻名。人们颂唱着“伟大的月神李根拯救了地球,伟大的月柱拯救了地球!”

榆鑫在烈日下努力地干着活。他左手在后右手在前握着一把锋利的斧头,站在木桩前面劈柴。汗不断地从身上滴落,烈日带来的炎热却毫不留情。他的头发被汗浸湿了,总有汗珠从额头滴落,但他却丝毫不顾。但这不顾终于还是让他遭了殃,汗珠滚落,滴进了他的眼睛。只见他双眼紧闭,放下了斧头不停搓着眼睛,不知不觉就踩到了一颗石头,向后摔了一跤。

一个挑担老翁从远处走了过来,远远地看见男孩摔倒了,于是便问:“摔的疼不疼啊?”接着又看见了面前的斧子和木桩,以及一堆被劈成两半的木柴,他又问:“你一个人干活吗?你父母呢?要不要我把你父……”话从口出,却又欲言又止。他看见了榆鑫拼命地摇着头,虽然离得很远,但他隐隐约约能够听见哭泣声。意识到了事情不对,老翁的脸色瞬间从微笑变成了严肃,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榆鑫用肮脏的双臂擦拭干净了眼泪,不顾被弄脏了的脸抱起木柴就往外边跑。这些木柴有些是橡木,而有些是崴木,榆鑫分的很清楚。橡木的颜色比较淡,崴木的颜色比较深,并且周围总会有粉尘环绕。他曾听鸣说过,崴木的粉尘不能吸进去,会出事,具体是什么事他也不知道,因为他也是从大人口里听说的。说起鸣,鸣是榆鑫现在唯一的朋友和依靠了,他和榆鑫一样无依无靠,不过他过的比榆鑫潇洒多了,可以到处跑;而榆鑫则居住在曹悟德先生的家里做保姆,还要砍柴,耕地,照顾三岁小孩曹昀林。

沿着石板小路奔走,不久便来到了一家商铺。这家商铺允许别人用木柴来换钱,这也是为什么曹先生要让榆鑫砍柴的原因。

“来了啊?”商铺老板从小石屋里面打开了门,悠哉地走向榆鑫,“今天的量这么多啊!可以啊小伙子,体力越来越好了。一年半前你刚来的时候我看你还气喘吁吁的结果就抱着几根木柴,还倒在我面前了,现在都可以带比你人还大的量了!”老板小心翼翼地把榆鑫身上的木柴一一拿了下来,放在地上堆成一堆。看到榆鑫满脸冒汗,他便让榆鑫在一边的石凳上坐下,自己则慢悠悠地走进了小石屋里面。没过一会,他就又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杯温开水。他一边走向榆鑫,一边环顾四周,眼看无人,他就坐在了榆鑫旁边,把水递给了他。榆鑫接过温开水,咽了咽口水就喝了下去。老板悄悄地起身去数木柴,然后又慢悠悠地走进了小石屋。出来之后他拿着一沓钱,不断地拍打着另一个手掌。

“呐,39木立。”老板把钱给了榆鑫,接过了空杯子,然后扭身走向木柴堆。榆鑫看着手上厚厚的钱,忐忑地说:“等等!”

“怎么了?少了吗?”老板疑惑地把头扭了过来看向榆鑫。

“不是……”榆鑫的眼睛越瞪越大,仿佛要掉了出来,颤抖的手抽出1木立,伸向了老板,“我想买一个苹果……可以吗?”

老板愣了一会,随后便摸头大笑了起来,说:“哈哈哈,怎么不可以啊,你都是常客了,免费给你都行!”老板一边说着一边接过了钱,“但是生意还是要做的,而且你也是要面子,对吧?”

“……对。”榆鑫含糊不清地回答道。其实如果是免费更好,但他不敢说出来;可他却不得不需要这个免费,除非曹先生粗心,否则……

虽然是在别人家做保姆,可他过的一直都不是很好,这是他对自己一年半以来的保姆生活的总结。当老板再次从小石屋走出来时,他手上拿着一颗平平无奇的苹果。但这份平平无奇在榆鑫眼里却如金子一般,就像富人无法理解穷人的生活一样,没有人会理解他为什么会如此渴望这样平凡的事物——除了鸣以外的所有人。接过苹果,榆鑫便心满意足了。他珍惜地用衣服把苹果擦拭干净,然后小口地咬了下去。一股甘甜充盈了满嘴,滋润了榆鑫的内心。他一路向东边走,寻找着鸣。他们约定过每天劈完柴就在接近村子入口的地方见面。

“嘿!鱼啊不,榆鑫!我在这!”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榆鑫一下就听出来了,是鸣在叫他。他尽力地跑向声音源头,只见一个脑袋从树上冒了出来。肮脏却短小的头发,是鸣的特征。

“啊啊啊,榆鑫,榆鑫,你好!”鸣慢慢地从树上跳下来,双手摊开做平衡动作,“啊——榆鑫,榆鑫,今天过的怎么样!”一只鹦鹉从树上飞了下来,站在了鸣的肩膀上。声音是这只鹦鹉发出来的。

这只鹦鹉也叫鸣,因为人类鸣生来没见过父母,是一个孤儿,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所以就与鹦鹉同名了。他与这只鹦鹉相处的时间大概有十年之久了。

“同问,榆鑫,你今天过得怎么样?”鸣说着,与榆鑫同坐在了一个大石头上面。

“还可以,我要到一个苹果。”榆鑫把还没吃完的苹果拿了出来,“你要吃吗,有点饱了。”

榆鑫把苹果拿给了鸣,咽了咽口水。鸣吃了一口苹果,问道:“我今天在思考一个问题,我们今年几岁了?”榆鑫想了一会,回答:“我应该是……十三岁半吧!你比我大一岁,所以你是十四岁半。”

“是这样吗?年龄是不是按一年过去算的?就是如果你现在十二岁了,明年就是十三岁?”鸣追问。“我们每个人都有出生日期,每到一次出生日期年龄就会增长一岁,如果非要按你说的,那就必须你是一月出生才行。”

“噢!——原来如此,那你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好像是……十一月二十七日吧!”

“哇塞!我现在才知道你是月成节的时候出生的诶!!!!”

“那你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呢?”

“我……我……”鸣犹豫地思考着——他是孤儿,当然不会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只会知道自己大概是几岁,因为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所以他决定转移话题,“呃——对了!我好想有一个哥哥啊!虽然身边有鹦鹉和你陪伴,但是总是感觉少了什么……”

鸣的一席话无心地把榆鑫给镇住了。他说:“哥哥吗……我也好想有一个……”

话虽如此,但事实并非这样。榆鑫曾经有一个爱他的哥哥,叫做榆悠。他曾拥有过父母,是的……他现在是孤儿……他的父母是医生,耸佳医院的医生,天天都要到邱昙镇去上班;而他的哥哥榆悠则在邱昙镇小有名气的学校里就学,榆鑫也一样。不过,一切都在一年半前发生了转变:那天榆鑫发烧在家休息,而他的父母给他吃了退烧药就匆忙离开了,他的哥哥也照顾他直到上学的时间快要到了。时间接近中午,他本以为哥哥和爸爸妈妈会一起回来,但等待了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他一直没见大家的踪影,生病了,饿了肚子没有饭吃,种种困难围绕着他,直到村民的一句话,他心中的最后防线破碎了:村民说他的父母和哥哥所在的镇子突然被毒雾袭击,多半没有生还的希望了……他成了孤儿,即便不敢相信,即便如同一场梦,但这就是真的。

是这场病救了他一命,但留下的结果让他感到不如死了算了。他的性格是怯懦的,就和他的眉毛一样。他的眉毛向上弯曲,即便是正常的表情,也看起来像在为什么哀愁一样。之前没有什么太大感受,但直到他成为了孤儿之后,他对这对天生的眉毛感到倒霉了。在他的发烧康复之后,他就开始了擦鞋行业:拿自己家里的各种毛巾和一个小矮凳出去,嘴里努力地喊出“擦鞋子!擦鞋子!”或许是大人感到稀奇——一个十岁的孩子为什么要做擦鞋这种生意?他们总是很乐意让榆鑫帮忙擦鞋,但榆鑫得到的回报却不同:他有时能拿到1到3木立,而有时会被踹一脚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对方跑走。即便结果是这样的没有定数,但他只能靠这个维生了。

这种事情持续了一个星期,但还是没能带来好的结果。即使榆鑫是怎样的可怜,怎样的无助,总会有没有良心的人出现并且伤害他。小到擦完鞋不给钱、被同龄孩子欺负,大到偷走他家的东西。在盗贼眼里,这种无依无靠的孤儿的东西最好偷了。在榆鑫擦鞋到日落回家时,却发现家里的东西几乎都没了。钱,家具,工具,全部都没了。零七八碎的照片杂乱无章地落在地面,被打翻的水壶滴答滴答地流出水,浸湿了那张唯一完整的全家福。榆鑫崩溃地跪在地上想要拿起它,但在起手的那一刻,照片破了,中间一大块被黏在了地面,手上只留下碎片。仿佛是上天在故意捉弄他,全家福上面的人除了榆鑫以外,都破了。

从那一刻开始,他为自己出生在这个有名的巨树村里而感到悲哀。崩溃,悲伤,不断累积,最后变成了一蹶不振。他放弃了擦鞋,甚至有了轻生的念头,直到遇到了鸣。从此他与鸣成为了朋友,相依为命。再到后来,饿到不行的榆鑫落入了曹悟德的魔掌,从此在他家做了保姆,做着各种累活,要是做不好还要挨打。曹悟德先生不知为何,总是喜欢以“奴隶”来称呼榆鑫。

榆鑫在来到了曹先生家里干活的那一天,还自豪地对鸣说过:“我现在有家了!”但他现在却想要逃出去——身上的伤疤与满身的疲惫天天都要累积,与上学不同,他连周末都没有休息可言。除非他干活快一点,才能在曹先生限定的时间内做其他事情。每天都要做事,连成年人都有可能扛不住压力。可榆鑫是无可奈何,他要是现在逃离,将有可能连饭都没得吃了。

鸣是野孩子,会自己找食物;榆鑫无法做到像鸣那样,他的怯懦限制了他的行动,鸣敢偷东西,他不敢!鸣每天找到的食物也很稀少,因此榆鑫也无法依靠鸣生存。归根结底,他还是不得不待在曹先生家里。

榆鑫看着渐渐落向西边的太阳,明白时间不早了。他必须快点回到曹先生家里,把劈柴得到的钱交给他。

告别了鸣,他怀着忐忑的心向西边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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