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早上不算热闹,但也说不上冷清。各家各户早就起来准备开始一天的生计,早餐店的呦呵声也适时地呦呵起来,大人小孩上街的上街,去学堂的去学堂。还有几个顽皮的小孩偷了小贩的几个糖葫芦,在那咯咯地笑。
沈听大爷,您糖葫芦遭偷了。
沈听欠打的声音响起,那几个小孩小身子微微一颤,转头就看到在高楼上微微扇着扇子,闭着眼睛在那打鼾的沈听。
声音是那欠打的沈听没错,可是怎么也没见他睁开眼睛。
那小孩正疑惑着,完完全全忘了自己还身披偷糖葫芦的罪名,一个不留神,自己已经被自家老子提了起来,准备严刑拷打。
小孩偷偷记着账,怒目瞪了一眼高楼上的沈听。
等提着小孩的壮士走远,沈听这才微微睁眼,伸了个懒腰,转头进了高楼。
“看来这卓艺楼昨晚又没闲着啊?”
“害,你看哪天这块地闲过?”
“话说卓艺楼是不是又新开家早茶店?”
“听说了,前几天还听林兄说过,他家的包子吃起来肥而不腻,一口酥更是不用说,真真是入口即化。还有炸酱面,那肉末堪称一绝。还有其他叫不出来从未听说过的菜名。罢了,咱们今天就去那里用早膳,尝尝鲜。”
“正有此意。”
几位路人打着闲嗑,边走边唠,字里行间都没离过“卓艺馆”这三个字。
荣诺被一大早的嘈杂声吵醒,起身翻了个白眼,拿袖子擦了擦口水,扭头看了看在一旁沏茶的沈听。
荣诺看样子早茶店开得不错。
沈听一愣,倒了杯清茶,顺手递给了荣诺。
沈听你那狐狸耳朵倒是好使。
荣诺吹了吹茶,清茶若有若无的清香味道让他因宿醉的头痛缓和不少。转头看了看同样醉倒的不少艺伎们。他头又痛了不少。
昨晚是中举的日子,几万学子到他们这来借酒浇愁,有人欢喜有人愁。昨晚上可谓是好不热闹。
荣诺喝完一盏茶,身心都得到了不少的宽慰,干脆直接走去大厅中央摆着的喷池里抹了把脸,直接开始张罗着桌艺馆重塑。
生意还是要干,桌艺馆还是要开。沈听默默地坐在墙角,轻声念了个咒语,直接把艺伎送回了沈府。
毕竟是群姑娘们,睡在沈府也总比睡在卓艺馆强。
荣诺挠了挠后脑勺,拍了拍脸蛋,二话不说直接出了门,就甩给了沈听一句话。
荣诺我去看看早茶店卓艺馆交给你了!
沈听端着茶杯的手一顿,险些掀桌。
谁不知道早茶馆比卓艺馆的活少多了?
沈听死狐狸。
话是这么说着,沈听也半点没耽搁,轻声念了几句咒语,卓艺馆焕然一新,但沈听倒没有早上开店的意思,嘱咐一下店小二和几位老鸨看好卓艺馆,直接就回了沈府。
来往的街道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热闹起来,大店小店的门市都开放起来,沈听皱了皱眉,果不其然,下一秒他身上就被丢了几朵艳丽的杜鹃,芍药,还有几个说不上来的花名。
他忘了新朝有往爱慕男子身上丢花的习俗了。
沈听暗暗皱眉,早知道就应该使个法术瞬移回去,也不用遭这丢花的痛。
他生来长得就俊俏秀丽,给人说不出来的舒服感,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真真实实地打在了那些情窦初开的姑娘们的心上,令那些姑娘们流连忘返的惦记。就连荣诺那狐狸精修炼成人的相貌都比不过沈听,荣诺还拿此事做过诗,挂在嘴边一刻不停歇。
一路躲着人群冲回沈府,沈听换了件衣服,这回倒是留了个心眼,直接使了个法术直接去了卓艺馆。
荣诺此时正在品味居忙着赚钱,沈听不掺乎这些东西,抚了抚袖子,去了还未开张的卓戏馆。
老先生们在那整研读戏本,看着沈听一来,顿时两眼放光,抓着沈听的袖子就不放手。
隋老哎!正巧沈公子来了,来来来,帮老生看看这戏本到底该如何讲述。
沈听微微一笑,将手里的折扇放下,接过戏本。
这一研读就研读到了晚上,沈听揉了揉发痛的脖颈,最终定下戏本的结局---实打实的以大悲结尾。男女主角生生世世不得相见。
隋老这。。会不会太悲惨啊
沈听嗤笑,拿起折扇扇了扇,六月的天气还是太热。
沈听听我的,就这么讲,大家伙不喜欢再另说
沈听这虐,就虐在咱们可以继续出续集。
沈听人们爱听,咱们爱注水。
沈听何乐而不为吗?
隋老注水?
沈听哑然,拍了拍嘴巴,自己又嘴欠了。
沈听不用太在意细节。
隋老刚想着说什么,就听见楼下传来嘈杂的声响。慌忙看去,一女子正抱着柱子不撒手在那里梨花带雨地哭泣。
沈听没在意,这种戏码天天在这里上演,毕竟是吃喝玩乐的地方,怎么可能不起点冲突。
可怪就怪在这吵闹声久久不平息,闹得沈听听着难受。
沈听荣诺呢?死哪去了?
隋老一听,慌忙招呼了个小二,问了问。
小二老大,六个店,每个店还有数不清的楼层包房,就算荣诺大人是千年的狐狸精也耐不住这么折腾啊。
沈听皱了皱眉,准备自己解决。
那喧闹的地方正是卓曲馆的地方,平常这地是谈曲吃饭的地方,但现在早就变成了那位哭泣的女子的舞台。
桌子椅子早就已经离家,艺伎们更是被吓得缩在角落。
沈听太阳穴突突地直跳,摆了摆手,招呼了几个老鸨安抚艺伎,又招呼了几个壮丁疏散人群,瞥眼看了一眼那个抱着一个男人的大腿的嚣张女子。
那女子身穿红衣,头发半披着,几捋头发盘成一个揪揪,由一个玉钗别着,脸上哭的满是泪痕。
而她旁边那位男子则是一身白衣,手执铜剑,立在旁边。
沈听抱着膀子走过去,地上的女子看着沈听,眼睛突然一亮,猛然昏倒过去。
那男子无动于衷,沈听看不下去,走近想把那位姑娘安置好。
谁知那姑娘倒在他怀里突然摸上了他的脖子,直接挂在了他身上。沈听一顿,怕那姑娘摔着,长臂一伸,她直接顺势坐上去,于是就变成了沈听公主抱这位姑娘的姿势。
沈听。。。。。
这位姑娘可真要脸啊!
晾他沈听活了几十万年之久也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沈听一时有点不知所措,看了一眼战立的那位男子,结果更加不知所措了。
那男子的脸都快赶上荣诺炒的菜一样黑了!
大型社死现场啊喂!
荣诺哎呀!这不吴大将军吗?
荣诺怎么?这是,嫌弃我卓艺馆装潢不过关,哎呀!是小的的错,明日我就联系木匠重新装潢。
荣诺空说胡话的本领那是一绝,气氛得到了缓和,那所谓的吴大将军面部表情也稍稍有些松动。荣诺见缝插针,逮到机会就开始疯狂给吴大将军台阶下,台阶垒了一层又一层。荣诺说得天花乱坠,说是卓艺馆服务不周到,惹了吴将军和公主的雅兴。最后找了个替罪羊直接亲手扇了几巴掌草草了事。
台阶给了,吴大将军也受着。沈听没言语,看着这幕闹剧只觉得刺眼。
怀里的人早就醒了,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脸蛋看。
沈听刚刚在言语里听出这位的身份。当朝圣上的掌上明珠,边辞生。号韶华公主。
传闻她好色,见一个爱一个,沈听手心微微出汗,现在他就等于在抱着一个定时炸弹。
旁边这位吴大将军就是这位公主的未婚夫,他要是再不放可就得人头落地。可是真的就放不下来,那公主正死死的抱住他的腰肢不撒手,这叫他怎么放?
吴世勋辞生,闹够了吧。
沈听闻声看去,吴世勋冷冷地看着自己怀里的人,眼里满是愤怒。
沈听毫不客气地打量着吴世勋,许是视线太过灼热,吴世勋轻轻一扬头,对上了沈听的视线。四目交对,只是几秒,吴世勋耳根一红,别开视线,继续盯着边辞生。
沈听未注意到吴世勋的反常,此时此刻,他只想赶快解决了怀里的定时炸弹。
他可不想因为给吴将军戴绿帽子而被杀头。
沈听公主,回去吧。
边辞生身子微微一颤,顿时感觉脸蛋微烫,倒在他怀里的触觉更是越发觉得舒坦。
她可没想到来这卓艺馆会遇到如此稀有的绝色。
这脸蛋,这身材,这嗓音,都十足地对准了她的口味。她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前些日子她听书听到的那个词一样
一见钟情。
本想着是无聊逗逗吴世勋让他当众难堪一下,谁能想到真让她遇上了合自己胃口的人。
边辞生不舍地从沈听怀里下来,她现在也不能着急,毕竟吴世勋还在,如若这么主动,让吴世勋给沈听难堪就不好了。
但是问个名字总没事吧?
边辞生你叫什么?
沈听回公主,在下姓沈,名听。
边辞生字呢?
沈听家中父母死的早,未取字。
边辞生卓艺馆开得不错,可谓是轰动京都,国库里银子你们也没少贡献,此等大功,本宫送你个字如何?
沈听汗颜,这公主,变换表情可变换的真快。
沈听不敢当不敢当。
边辞生你想拒绝?
沈听哪里的话,此等大事,乃小生三生有幸。
边辞生那就等我想想,你三天后来本宫府邸来取。
边辞生如何?
沈听谨遵公主指令
沈听低眉颔首地作揖,荣诺在一旁默不作声,心想惹了个大麻烦。
他要是早知道这样就不去品味居偷吃烧鸡了。沈听这颜值放哪朝哪代那都是个祸害,这要是一个不顺心惹了公主那就是杀身之祸。可要是不惹公主,那可就是给当朝大将军带绿帽的操作啊!
边辞生满意的笑了笑,低眉捻着裙摆出了大门,吴世勋紧随其后,临走前还不忘看了一眼沈听。
沈听毫不忌讳地再一次对上视线,低眉浅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这回的吴世勋耳根仍是发红,但脸上浮现出的表情却是警告的表情。
沈听继续保持微笑不动,目送了两位离开。
荣诺完了。完了。
荣诺在一旁抱头痛苦,沈听抱着膀子靠在桌边看了看杂乱不堪的现场。
沈听那公主。。是不是脑子有点。。。
病字还没说出口,还在抱头痛苦的荣诺下一秒立马起身捂住了沈听的嘴。
荣诺嘘。小心隔墙有耳
沈听你至于吗?
沈听打掉荣诺的手。嗤笑一声。
荣诺怎么个就不至于,这两位你哪个得罪的起?
沈听大不了像以前一样,跑路呗。你慌什么?
荣诺咱们才搬来多久就跑?卓艺馆上下几千人跟着你跑?啊?
沈听不吱声,他压根也没想把这事放在心上。活了几十万年的老家伙了,他什么世面没见过,不就是被人强行看上吗?这等小事他还解决不了?
沈听死了更好。
沈听落下一句话,不理死乞白赖痛苦流泪的荣诺,直接拂袖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