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嘉树是那种看似外表很活泼阳光,实则内敛无疑的人。
所以他心里已经对与沈禾的奇妙交集默然了。
少年的心就像是绕过江河错落的人间星火,天一亮,依旧清澈且明朗。
夏天,蝉鸣,聒噪。
吸取昨天的教训,沈禾昨晚睡得很早,今天不到六点半起来了。
新校服居然很合身,红白相间的颜色,虽然依旧是外套加长裤,却不像初中那么宽大,沈禾照了照镜子,感自己变成了运动系的少女。
她一路小跑到了学校门口的早餐店。
“一碗三鲜面,不要葱,谢谢。”沈禾向服务员点餐道。
“嘿。”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沈禾转过身,看见一个和她身高差不多的女生。
她对这个女孩好像有点印象,好像是同班的同学。
沈禾礼貌地笑了笑,表示友好。
女孩子见状,开腔说道:“我是你后桌呀,庄从乐。”说罢,朝沈禾甜甜一笑。
沈禾这两天根本没怎么注意身边的人,可能是因为班里取消了同桌制度,一开始大家都没怎么互相了解吧。
沈禾又简单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生,觉得她很可爱活泼,就又接了句:“我是沈禾,早上好呀。”
“嗯嗯!”庄从乐点了点头,补充道:“那学校见啦,拜拜。”
沈禾朝庄从乐挥了挥手,和庄从乐短暂作别。
***
开学已经好几天,班委的人选还没确定下来。
赵开祥上次说让班里的学生到他这里报名,可这几天连个孩子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既然如此,他也不等了。他打开花名册翻了翻班里同学们的中考成绩,直接把各科最高成绩的人先塞成课代表。
至于班长,他还要等摸底考试之后再做考量。
到底是当了多年的班主任,做事迅速,简单粗暴,直奔主题。
一天很快过去,晚饭过后,好多人都在教室的走廊上看晚霞。
金黄的霞光一点点地从橘色慢慢变成绯红色,浪漫与美好好像此时成了日落的代名词。
教室里开着空调,冷气让室内温度降得很低。沈禾坐在靠窗的位置,她特地把玻璃窗打开一半,为了通通气。
黄昏的晚风顺着窗缝吹进来,舒服温热的风吹在她脸上,掠过她的几丝黑发。
教室里的人差不多到齐,晚自习快要开始。
过了一会儿,赵开祥抱着一摞练习册走进来。
他打算在晚自习公布班委的人选,再简单地把班级里日常事情确定下来。
“同学们,本来这几天我是想等你们过来报名,然后再搞一个班级选举。”
赵开祥打量了下教室,又继续说道:“但是也没人过来,既然我们班的同学都这么腼腆不积极,那么我只好擅作主张了。”
他转身打开电脑里的一个文件,是一个PPT。
“以上是今年的班委人选,班长待定,这个决定是按照同学们的中考成绩做的参考,大家应该没有太大意见。”
“看过之后,大家就自习吧。”赵开祥说罢,偏过身子坐下,开始判练习册。
沈禾看见黑板上的名单出现了自己的名字,简直不敢相信。
她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当了英语课代表?
正当沈禾在震惊不已的时候,后面的庄从乐拍了拍她的背,小声朝她说道:“小沈,你好棒呀!”
“我……”沈禾没话接。
“好了好了,不打扰你啦,快写作业吧!”庄从乐看沈禾一脸茫然无措的样子,她不再继续搭话。
沈禾转回到前面,想想上次满是红色错误的试卷,她捶胸顿足,后悔不已。
老师看到后会是什么感受,她片刻大脑空白。
她再也不敢了。
白炽灯的柔光与笔尖写下的文字光影遇交错,斑驳重叠下,沈禾总算是写完了作业。
看了看教室前的挂钟,还有一两分钟就要放学,教室依旧静谧无声。
总之算是解脱了,她简单清了清了书包,开始消磨这短暂的一两分钟。
不一会儿,放学铃声响起,教室开始骚动起来。
“放学了哈,第一个晚自习不容易,快回家好好休息!”已经放学,赵开祥还不忘叮嘱他的孩子们。
还没等赵开祥说完,沈禾撒腿就跑。
放学不积极,态度有问题。
约莫走到校门处街口的红绿灯处,沈禾才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
她是不是把钥匙拉在桌子旁边的小帆布袋子里了?经常性遗忘的老毛病忽然刺激了她的神经。
她开始在昏黄的路灯下摸索书包,试图寻找最后一丝希望。
完了,没有。
她爸昨天出差,她妈也回家照顾外公了,所以这几天都是一个人在家。
她又撒了腿往回跑。
路上还是有成群结伴的同学在往学校外走,她松了口气。
好不容易跑到高一这边的教学楼,爬上三楼发现他们班的教室已经锁了。
这是要让她露宿街头的节奏吗?
“欸,孟哥,你看,这不是上次那个女生吗?”陈裕眼睛快,一下子看到了从楼梯口跑过去的沈禾。
孟嘉树倚在楼梯拐弯处的柱子旁,听到陈裕的声音,抬眼看见沈禾跑到了教室门口。
很焦急的样子,好像是掉了东西在教室。
孟嘉树和陈裕在这里是本来是打算等吴辰他们放学的。吴辰他们三班到现在还没有放学的动静,其他班都快走光了,三班班主任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
他们俩本来打算再等一分钟就走,谁知道陈裕看到了沈禾。
“我看八成是这妹子落东西在教室了。”陈裕撇了撇嘴,朝孟嘉树说道。
孟嘉树看到少女踮起脚尖张望教室,左边看看,右边看看,就像一只蹦跶的兔子,嘴角不禁弯了弯。
“你还看什么看呐,跟我过去。”说完,陈裕就拉起孟嘉树的胳膊往沈禾那里跑。
“你俩是?”
看到有人朝她走过来,沈禾率先开口道。
“害,一个班的同学。”
“怎么了你这是?”
陈裕开始搭话道。
“嗯…就是家里的钥匙拉在教室了,但是教室好像门都锁了。”
“家里这几天没人,没有钥匙我可能回不了家了”,她又补充道。
沈禾声音越说越小,手指开始扣起衣角,完全像一副受了伤的小动物模样。
孟嘉树也没见过眼前少女的这副模样。
“陈裕,书包给你,等我一下。”
书包丢给陈裕,他迈起步子就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