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就是这个孩子?我知道了....那还真是晦气啊”
眼前模糊看不清面容,闻声只知道是个年轻女性,小叶鸮只觉着浑身都冷,仿佛置身地狱将灵魂都冰冻了,脑中轰鸣,依旧重复着刚才的嘈杂。混乱中夹着一声枪响,又突的停止了,俱寂。
“我在哪?妈妈和姐姐呢?”这是小叶鸮对童年的全部记忆。
Part1
云雀院,属实是一个脱俗的名字,但具体是个什么样的娱乐场所,自不必多言。其院长楠鲤,却自诩俗人,事实上她只是活的明白透彻些罢了,毕竟在A市当商人。不过要说这辈子做过的唯一一件好事,大概就是若干年前将叶家那位小少爷救了下来。
“小叶啊,你多大了?”楠鲤坐在椅子上修着指甲漫不经心的问。
“我..十九了吧”粉头发的男孩摸了摸眼角的泪痣,思考了一会儿回答道。
“你也知道我这买卖做的不容易,所以咱这儿啊,从不养闲人。要么接客,要么滚。”楠鲤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毫不留情的对面前的人下了最后通牒。
灯光昏黄,涌动着尘与光。男孩粉发白衣,面皎如月,身薄如纸,垂手而立,低着头,紫色的眸子里流转着星星点点的光亮。半响,他低声回答道:“我知道了,谢谢您。”
楠鲤不忍,却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猛吸一口水烟袋子。这些年要说和叶鸮没感情是假的,但毕竟上面那位发话了,保这家业还是保叶鸮,相信一个商人会有不负众望的选择。
叶鸮出了院子,看着朱墙黄瓦,薄雪梅花,恍如隔世,世界盛大,却无处安家。似乎这云雀院是他活在这世界上的唯一证明,出了这里没人认识他,他早就没有家了。如今楠鲤让他走,可他又该去哪呢?“你可以去找林纾逸,茂宇街207号。”楠鲤的声音回荡在叶鸮的耳畔。难不成真去找那姓林的?叶鸮顿时一阵头大,毕竟他的防备心不得不太重了。
夜,灯火通明,前院欢声笑语,歌舞连连。叶鸮躺在后院侧屋里,盯着天花板发呆。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今天和楠鲤的谈话。
“小叶啊,你不小了,出去看看吧,我总不能护你一辈子,况且这云雀院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不该留在这。”
“可我没地方去了,这就是我家。”
“但你在这,每天都会有很多人对你图谋不轨,你知道吗。”是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我...知道...”
“你愿意委身于人?”
“不....”
“那我怎么留你?”楠鲤将烟袋子放在桌上,红木与锈铜碰撞出响声。
“我真的很晦气吗?”
久久无声。
叶鸮又开始头疼了,他翻了个身,将自己蒙在被中,头反而愈发疼了,脑中的声音也更加清晰,隐隐还有反胃感。这些年来,每次只身一人待在屋里,脑海里就会蹦出一些画面,大火为黑夜掌灯,周遭嘈杂,是哭喊,是辱骂,是利器划破长空,是一声枪响,是一片死寂,每每到这便戛然而止,然后无限循环。这梦魇折磨叶鸮十余年,他无能为力,始终想不起这究竟是谁的陈年往事,或许就是不愿承认悲剧发生在自己身上吧。
“那还真是晦气啊...”
这一夜,叶鸮离开了生活14年的云雀院,院里梅花树下永远的埋葬了他的童年过往,半日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