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末日的晚上不是那么的好过,尤其是在这一个不完全封闭的地方过夜,这轮流换岗就是折磨,那种迷糊一阵,清醒一阵的感觉。而且现在是夏天,身上就仿佛泡在尿坑里。
并且,为了不吵到他人休息,全程都不敢与搭伴说些什么话,就那么百无聊赖地坐着强撑,时不时还要往篝火里添一些纸皮和油,来保持火能坚持到天亮。
不仅仅是这样,而且还提心吊胆的,就生怕有丧尸漫游过来,到门口处惹起些动静出来,那就更麻烦了。
不过好在,这一晚并没有发生些什么令人问候祖宗十八代的事情,大家也算平平稳稳地度过了这一夜。
2017年6月30日 星期六 天气:晴 时间:早晨七点二十分左右
当我被陈烁阳摇醒时,周围已经亮堂起来了。想到自己被摇醒了,还以为又要换岗了,我于是下意识地含糊嘀咕道,
李逸鹏我知道了,要,要换岗了……
陈烁阳额,醒醒,天已经亮了,起来洗漱一下,让自己清醒清醒,今天还要赶路呢……我先去叫黄飞翔了——
陈烁阳边说还边摇晃着我,我只能迷迷糊糊地抬着眼皮。我先看见的是陈烁阳转身的影子,而后再懵逼地转头望了望,就见黄飞翔正靠着对面的呈菜台,之后还隐约看见在不远处,谢羽彤正坐在篝火边上面对着它,手里似乎还拿着个桶,时不时还“嘶溜”几下。而在篝火上面,一根木矛正挂着两个水瓶被架着烧。
我边用力眨巴眨巴眼睛,边晃了晃脑袋,才勉强睁开眼睛。呆愣了几秒钟,大脑才算开了机。第一时间掏出手机一看,我心里就嘀咕了句:
李逸鹏不是八点半行动吗,怎么这么早就叫醒了,我还想多睡会儿呢……
不过大脑既然已经“开机”了,总不能一下子又给按下“关机键”。收起手机,撑着站起,扶着腰一伸,长哼声,再活动下筋骨,让自己精神精神。
精神完,四下张望,顿了顿,就朝购物车那边过去,翻出桶方便面,边撕开包装边走向篝火旁,并问道:
李逸鹏谢羽彤,来问一下这水烧多久了?
谢羽彤见我发问,停下吃面的动作,看我一眼,端着桶,慢悠悠地拿出手机看眼后,回答:
谢羽彤有十几分钟了,你可以拿出来了。
她收起手机,我听她话,蹲下来去取木矛,她继续嗦着方便面。拿下水瓶,放地上搁置两三分钟时间后,就拿一瓶把里的水倒入方便面里,冲泡三分钟。
我泡着的时候,黄飞翔也走过来一起泡方便面。我往边上挪挪,他也就蹲到我旁边,弄起一样的操作……
很快,大家都默不出声地吃完了早餐。陈烁阳在叫醒我们前就已经吃过了早餐,但他也还是跟着我们静坐在旁边。
陈烁阳都吃完了是吧……嗯,现在是早晨七点四十七分,还有四十三分钟就要行动了……
陈烁阳在行动开始前的准备阶段,你们都看一下还有什么要带的,可别要出发了才想起这没带那没带的……
陈烁阳毕竟我们越早出发,我们就越有可能拿到些什么热武器。运气好点,说不定还能见到些警察什么的武装人员,有了他们的保护,咱们就更加安全了!
陈烁阳见我们都吃完以后,拿出手机瞅了瞅,校准了下时间,对我们讲道。
李逸鹏嗯哼,但愿如此吧……
我放下手里的空方便面桶,应答道。
丧尸还在外面耷拉着脑袋,缓慢地游走着。汽车熄火在马路上,街道上面寂静的很,只能看见十几道身影缓步穿梭着。众人忙活间,时间便接近到八点半。
陈烁阳在出发前,我再强调一句——所有集体行动都要听从指挥,单独行动的一定要让队伍里的人知道才行,这算是规矩!明白了吗!
我们三人站成了一排面向前面的陈烁阳,而陈烁阳作为我们的领队,则对我们训话道。
李逸鹏额,我们只是些平头老百姓,你可以不用这么正经吧……
我盯着他,开口道。其他人也看着他,但也没说什么。
陈烁阳咳,家里人是警察嘛,有点影响很正常……
陈烁阳那反正总之,大家伙听明白了没有?
他瞪了我们一眼,我们见他如此,也不敢多说些什么,只觉得这有些有趣,甚至好笑,便异口同声地回答到明白。
他听着我们的回答,满意地点着头。接着掏出手机一看时间,刚好八点半。他收起手机,走到我左边入队,之后挥手向左,转身朝左。我们也跟着他转过身去,随后只见他一挥手,一声出发,我们便开始了前往派出所的行动。
穿过货物架,绕开收银台,四个身穿校服,个个斜挎着一大红袋子的小学生,拿着木矛、畚斗等寒碜武器,出了超市门,沿着马路向南方向前进。
我们首先经过的是一个广场,这里主要是银行、衣品店扎堆,中间有个便利店,末尾还有一个大些的超市,好在这几个地方就没有什么人光顾,也就本身没有多少丧尸。
同时就算有幸存者,也基本是跑到它们的里面,丧尸呢也就是跟进去了。在门口处就只剩下那么一两具被啃的血呼啦的尸体,至于丧尸则在到处游走乱窜,没有遇到扎堆的小规模丧尸群,我们就本着能少一事少一事的原则,花了十几分钟绕开就完事了。
穿过广场,接下来是一条街,街上杂七杂八的店铺很多,但大多是些餐饮小店,有些甚至还闭着门。
而由于丧尸危机爆发在白天,还是工作日,这些小店也就没有什么人光顾,老板呢,也不知道是变丧尸了还是被吃了,还是咋地的,总之每个店铺都十分的安静。但即使如此,我们每个人也都不敢轻举妄动,正所谓这风平浪静之下,必然暗波涌动。
对面的菜市场就是最好的案例,我光站在那它的正对面就看见里面有许多的人影在晃动着,不用说,是小规模的丧尸群无疑了。
我们继续前进着,穿过一家又一家的店铺口,越过一个又一个巷口,绕过一只又一只丧尸,终是有惊无险地到达了第一个十字路口。
这十字路口,作为车流的汇合点,自然少不了各种各样的交通事故,更少不了敞开着车门的车子,这也就自然而然地有着许多零零星星的丧尸和血淋淋的尸体。
我们在陈烁阳的领导指挥下,隐蔽着自己的身形,尽量从有遮蔽物的地方走过马路,避免在空旷地带被丧尸发现。
这期间,我还发现了许多只被困在车里的丧尸,或一只,或两只,有时是一只加一具被啃的面目全非的尸体。
嗯,由于车辆的隔音效果好,就算里面的丧尸有发现我们的,但也只能在车里趴在车窗上,用它那灰白无神的眼睛“盯”着我们,偶尔会有些摇下车窗玻璃的丧尸朝我们伸出只或双惨白且爆着血色血管的手,向我们挥舞着。
我们没有理会,继续穿插赶路才是要紧的。
再经过了十几家店铺,穿梭在不同停放着的僵尸车,很快就来到了第二个十字路口。
我们躲在车边,侧在建筑物的柱子旁,贴着墙面走,靠着隐蔽物,小心翼翼地躲过了许多零散的丧尸。而在这个十字路口,我们却不太容易过。
因为这个地方没有什么建筑物可以隐蔽的了,路呢还很宽阔,中间有护栏拦着,必须得走斑马线了。
陈烁阳躲在车后面探头观察着路面情况,观察完以后,对我们打着手势,大体意思是,跟着我的路线走,别发出声响。
我们走过了这么长的路,早已对陈烁阳十分的信服,没有任何的犹豫,就答应与他行动。
陈烁阳猫着腰,扶着袋子,慢慢地向前面的草丛挺进。我见他到达了目的地,便也以同样的方式过去,后面两个人也一样。
街下来就是过马路,这中间十分的空旷,没有任何的遮蔽物,万一谁不小心发出点声响,我们就要面临一路狂奔,夺路而逃的局面了。
陈烁阳向我们打着手势,告诉我们安静点,然后我先过去,之后一个接着一个过去。
在传达完意思后,陈烁阳便先行一步,朝着斑马线对面,蹑手蹑脚地猫腰走过去,过了三四分钟,他才过去。
接着就是我,我兜好袋子,呼吸有些急促,我已经能够感受到心脏在噗噗直跳,我安慰自己,冷静冷静,过了这个红绿灯,再走一段路程,马上就要到目的地了,没事,冷静……
这样想着,我又望了望周围,丧尸在离我们差不多二三十米的样子,还面朝着我们,幸好他们的视力已经不行了,不然刚才陈烁阳自己就要出问题了。陈烁阳还在对面面朝我,拧着眉头,一脸紧张的表情,似是在说你慢点来。
我这样看着,心里的那种压力就时重时轻的。很难搞,再经过又几秒钟的激烈思想斗争后,我才做好心理准备,开始兢兢业业地迈开步伐向对面的陈烁阳走去。
那几分钟很煎熬,头上的汗一点点地划过我的脸颊,每个人都紧张地盯着我,我看着对面的陈烁阳,仿佛这脚下的路犹如唐僧取经的那十万八千里的路程一样遥远,但随着陈烁阳的脸越来越近,最后的几步,四步、三步、两步、一步!
我终于过了这条令人胆寒的马路,我感觉我下一秒就仿佛要瘫软在地上,得亏陈烁阳在那边扶我一把,才知道那是错觉。接下来两人也一样,这段路,我们起码花了十几分钟才走完。
每个人都是汗流浃背,但没有人有打算歇息的意思,最后一段路了,胜利的光辉就要来临,我们得坚持坚持,再坚持!
再次借着路边停靠着的车辆,路边的建筑物等等,走过六个巷口,数不清的店铺,终于走到了我家小区附近的一条街上的人民法院附近,我们已经看见了陈烁阳口中的那个派出所了——一栋外墙被刷上蓝色油漆的两层房子。只是它还在我们的斜对面,我们现在正处在一个丁字路口的交界处。
我以往只要走大约一个钟头多点的时间就能走完的路,如今起码花了两倍时间才走完,全身像是刚跑完马拉松一样,衣服裤子已完全湿透了。
胜利就在眼前了,而陈烁阳倒是不急了。他开口低声下令原地休整一番,这其中的原因是显而易见的——派出所门口的街前,有好几辆车子撞在了一块,现场还横七竖八的躺着三五具衣衫褴褛的尸体,门口处还游荡着大概十几只丧尸。
同时,派出所门面的玻璃已经被百叶窗与丧尸遮住,看不清里面的具体情况。不过想想也知道,里面最起码是有人的,不管是丧尸还是其他幸存者,不然这门口处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丧尸聚集着呢?
在这种情况下,尤其大家还经过许久的长途跋涉,已经可以称上疲劳之师了,肯定需要休息一会儿,才能为接下来的战斗养精蓄力。
而现在,我们正在几辆车的后面,刚好有位置可以遮蔽我们的身影,尽管有太阳照射,但在这休息片刻,不失为我们目前情况下,最好的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