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宾客满堂,中式婚礼的迟韵穿着烫金刺绣马面裙,凤冠珠钗上是红绸盖头,闵玧其身着黑红长袍,在大人物间左右应酬。
—三天前—
闵玧其中式婚礼?
迟韵嗯,西式婚礼我不喜欢。
闵玧其好,你决定就好。
迟韵婚礼仪式中的交换对戒换成拜堂也可以吧。
闵玧其可以。
朴彩英帮迟韵取下盖头,笑着递给迟韵旗袍
朴彩英迟韵,快换旗袍,要敬酒了。
迟韵迟韵?
朴彩英梳着迟韵的发髻,卸下凤冠,将吊着流苏的珠钗插入,细心的打理着她碎发,半开玩笑道
朴彩英怎么了,结婚结傻了,怎么叫你,你也不反应?
迟韵你也一直叫闵玧其的SUGA哥吧
迟韵鲜艳的口红,抿在唇上,眼睛上金色的细闪在灯光下一闪一闪,她透过镜子看着朴彩英,没有破绽
迟韵那你现在应该叫我嫂子。
朴彩英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紧接着就继续起来
朴彩英你明天才二十岁,这么小,叫什么嫂子。
朴彩英不愿意,她永远也不会叫迟韵嫂子。
迟韵嗯,今天依旧是十九岁。
门外,敲门声打断迟韵的思绪
南赫柱好了吗?SUGA哥在催了。
朴彩英好了好了。
木讷的迟韵是被朴彩英推出去的,相比闵玧其眼角的虚假的笑意和宾客们的欢声笑语,迟韵寡淡的表情略显病态。
闵玧其来了,带你去见见叔父们。
闵玧其将手放在右腹部,他在等迟韵挽他,可迟韵笑的灿烂的拿起酒杯,一桌一桌的敬酒,闵玧其急忙跟上,以免别人看出什么。
细小的动作落在了有心人的眼里,郑号锡坐在主客桌上,一杯一杯的喝着酒,他看着迟韵一圈一圈的敬着酒,表现的异常幸福。
直到迟韵向郑号锡举起酒杯,将两杯白酒尽数吞下,白酒的辛辣刺激着迟韵的嗓子和胃,她似是又回到了郑号锡订婚的那一天,那天订婚典礼结束后,她劫走了郑号锡,那么,她跟别人结婚,郑号锡会带她走,还是会祝福她。
闵玧其慢点喝,少喝点,白酒伤身。
她听见闵玧其的声音,清醒了不少,也许是意识回笼过快,她也听到郑号锡说
郑号锡恭喜,早生贵子。
早生贵子?这种祝福还真实在。
迟韵拿起礼仪小姐拖着的酒瓶,又续了两杯,朝着郑号锡递过去一杯,自己拿起一杯
迟韵谢谢,也祝郑先生快乐。
迟韵将白酒灌入,这杯酒有点苦。
胃里翻江倒海,心脏旁边有些痛,迟韵说了句失陪一下,身体轻晃,勉强离开宾客如云的喜堂。
跑着到化妆室的迟韵,腿下发软,旗袍勾勒着身材,妆容凸显着新娘子的喜气,可奇了怪了,迟韵笑的像个死人,比起成婚的喜悦,更似是冥婚的诡异。
闵玧其白酒劲儿比较大,这边马上就结束了,不舒服的话你可以回家等我。
闵玧其靠着门,点燃一支薄荷烟,薄荷烟气味道迅速充斥满整个化妆间,烟味飘入迟韵的鼻腔,使得迟韵的僵硬的笑容生动了起来。
她拉开手边的包,拿出精致的小银盒,抽出她要的东西,放在嘴边,借着闵玧其的烟点燃,狭小的化妆间里又出现了另一种味道——细支雪茄浓重皮革味很快盖掉了清爽的薄荷烟味。
迟韵听爸爸说,你还不会抽雪茄?
新娘子吐出眼圈,笑容里不明的意味明显了——玩味和贬低。
闵玧其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学会的?
闵玧其掐灭自己的烟,他的新娘在抽着雪茄,吐出烟圈的那一刻,是摆明了看不起他闵玧其。
闵玧其戒了吧,对身体不好。
迟韵夹着烟,双腿交叉着,细柳的腰肢倚着红木桌子,她更不开心了
迟韵我记得清清楚楚,两年前堂子街巷口,在我卧室对面,朴彩英和你抽了一支烟。
直白的叙述中,迟韵刨开本来就存在于定向世界的秘密。
迟韵然后,你们就接吻了。
闵玧其嗯。
迟韵用手扶了扶额头,对上闵玧其没有爱意的眼睛
迟韵那天,我十八岁生日,你送了我一件白裙子,还记得吗?
闵玧其记得。
闵玧其感受着迟韵眼里不明的情绪,彷徨了不少。
迟韵闵玧其,那天晚上,我想找你说件事。
闵玧其什么事?
雪茄抽完了,迟韵将烟头丟向雪白的墙壁,烟火星子擦出了烟灰的痕迹,迟韵不屑一顾
迟韵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雪茄皮革味随着熄灭的烟消散,闵玧其读懂了她眼里的斥责和空欢喜。
闵玧其什么时候喜欢的?
迟韵闵猫猫。
闵玧其嗯。
迟韵耳朵里贯穿着的冷淡,打破了她最后的期待。
她把小银盒塞进包里,连包一同投入门框边的垃圾桶,她笑的如往常娇俏般道
迟韵算了,郑号锡都做不到的事,你又怎么能做到。
伸手,想要打开化妆间的门,闵玧其拽住她的手腕,稍稍用力,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
迟韵今天穿了高跟鞋,几乎能与闵玧其平视。
闵玧其看着她,寒意直逼心头
闵玧其哪件事,你到底和郑号锡有过哪些事,说!
最后的怒吼震得迟韵耳膜发痛,她按了按耳朵,并没有生气
迟韵客人们差不多快散了,处理完了,回家再说。
迟韵挣扎着抽出手,打开门,笑着走出去前,还不忘对闵玧其说
迟韵最后半小时,别丢我爸的脸。
闵玧其深吸一口气,随着迟韵走出去,和客人们寒暄道别。
闵玧其的气场还是有些不对劲,但迟韵在旁边自如的回答和表露无疑的美娇娘一般的笑意,让宾客们无人不相信他们恩爱且珍惜彼此。
迟韵的父亲看着这一幕笑意更浓,笑着和主桌上老朋友说
方父我这闺女算是嫁对人喽。
主桌上的人也附和着,硬要拉着迟韵的老父亲在换地方喝几杯。
迟韵父亲也不推辞,带着老朋友走到女儿和女婿旁边,拍着女婿的肩说
方父我可把女儿交给你了。
闵玧其放心,爸,我会好好对迟韵的。
迟父听着,大力拍了拍闵玧其的肩,满意的说
方父好,我把女儿托付给你了。
迟父看向迟韵,眼眶有些湿润
方父你呀,结婚后可要成熟些,别老小孩子脾气,少给我女婿惹事儿。
迟韵知道了,爸爸
迟韵在旁边轻轻握着父亲的手,她强大的后盾这一次真的要把她交给闵玧其了。虽然她的父亲陪她的时间很少,但她明白,父亲格外溺爱她。
方父行了,新娘子哭什么鼻子,我和你叔父们高兴,再去喝几杯。
迟父挥着手带着老朋友离开,迟韵的笑容和眼泪消失了一半。
闵玧其本要为女孩子拭去眼泪,毕竟是他让迟韵受了不该受的委屈,可没想到,迟韵提着眼角,缓解乏气,没有笑也没有哭。
迟韵扫了扫喜堂的囍字,放下提着眼角的手指,说
迟韵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