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2

顾暝（继而上前检查那具尸体）

尸体已经腐烂，只能依稀辨别出生前的模样。尸体腐烂发出恶臭，腐肉下露出森森白骨。

顾暝（拾起那封未开封的信，打开，取出信，展开一看，竟是一片空白，只有两个字。“谢谢。”）

顾暝果真是个……奇怪的人。

顾暝（颇为无奈地收了信，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灰。）

窗外飘起了细雨，密密麻麻，似针一般敲打在窗上。灰蒙蒙的天，掠过一只雁，悲鸣的叫声，直敲心房。

顾暝（倚在落地窗旁，抱臂透过窗子看向楼下，口中吐出的热气，使得窗子蒙上一层薄雾。伸手擦去薄雾）

热气变成水滴滑落，触及，是透心凉。

一场小雨，给这座城市笼罩上薄纱，放眼望去，朦朦胧胧，若即若离。看着窗外的城市，他感到一阵浓烈的失真感袭来，宛若在海里越沉越深，想要挣扎，四肢却是软绵绵地无力挣扎，窒息感一阵阵袭来，想要随之窒息，却是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一呼一吸。于是任凭海洋淹没自己，任凭冰凉的海水灌进耳里，鼻里，嘴里，将自己包裹住，浑身寒冷。闭眼，不觉这海水，居然有了几分温度。而他，竟是贪恋这份温度。

顾暝（闭上眼，听着雨打窗）

忽地，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

他接通，是那个小警察。

小警察队长，那个煦我们查到了，他叫白落煦，跟顾安曾是高中同学，后来他俩考入了同一所好大学，还没毕业前，他俩就在一起了。毕业后，顾安做了企业中的高管，而白落煦因为喜欢花，自己开了家花店经营。认识他俩的都说，平时见着，他俩都十分恩爱，别说吵架了，连对对方稍微大声点说话都不舍得。三年前的那场吵架，原因是什么不清楚，根据当时知道的人说，那天晚上刚好是吃饭的时间，忽然就听到楼上发出了砸碎东西的声音，接着就是两人吵架的声音，没过多久就听见白落煦哭着跑下了楼。第二天顾安就搬出去了再也没回来，之后的事，就不知道了。

顾暝（听后沉默良久，直到电话那头的几声叫唤，这才拉回思绪）知道他俩原来住的地址吗。

小警察知道。

顾暝很好，发给我，带着人去那边等我过来。

小警察是，队长。

顾暝（挂断了电话，转身对着依旧站在客厅内不知所措的人们，说道。）都回去吧，有什么问题等会会一一提问，麻烦各位了。

众人不麻烦不麻烦，警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们知道的都会说。

顾暝谢谢。

人们陆陆续续地走了，等到最后一个人出门，队长唤了法医过来验尸，又叫上一些人将尸体搬出去了。做完这一切后，队长在房内又上下看了一眼，这才离去。

队长开着警车，根据手机上发来的地址，很快就到了目的地。这是一个环境十分幽美的地方，路旁两侧种满了枫树，正值秋末，枫叶都快落尽了，枫红入眼，似火在燃烧。枫叶坠地，为路道铺上厚厚的一层。车轮碾过，发出清脆的声音。车子慢慢驶近，队长看见大门口，站着一些人，他在一旁停了车，刚开车门，那打电话来的小警察跑上前来，给他汇报情况。

小警察队长，刚已经去他俩曾住过的房子看了看，门把处有灰，看上去已经很久没人去过了，我们也都跟邻居说好了。

顾暝辛苦。（点点头，拍了拍那小警察的肩膀，以示认可。）

众人来到顾安白落煦曾住过的房子外，推开门，走在前头开路的小警察，被铺面而来的灰尘冲地不住打喷嚏。他低声咒骂了几句，身后的队长皱眉用衣袖捂着鼻子随后进来，而后的几个警察也小心翼翼地走进。房子很宽敞，粗略扫一眼，可以看出家主人品味很高，房内装修具有艺术性，同时也给人带来一种温馨感，可是，因为许久没人住，家具都积满了灰。

房内光线黯然，队长拉开了窗帘，顺带开了灯，暖黄色的光散着热，一扫细雨带来的湿气，屋内空气渐渐变的干燥温暖起来。

顾暝小李，你去卧室看看有什么重要线索，小王，你去厨房看看，小刘，你去书房看看……

队长唤了几个人分别查看不同的房间，而自己则是查看客厅。客厅里有一个环形白皮沙发，下面垫着圆形黑色羊毛毯子，沙发中间是长方形的两层茶几，茶几上摆着一套茶具和几本杂志，队长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是前几年的杂志，里面全是谈画的。

顾暝看样子，顾安和白落煦，其中一人喜欢画，要么就是两人都喜欢。不过，如果是顾安喜欢，为什么不带走，而是留在这里呢。再者，他临死前，买的东西里，就有几幅画，难道……是白落煦喜欢?

队长看着手中的杂志，陷入沉思。

正对沙发的墙上挂着电视，电视旁有几幅画，画的下方是一个壁炉，壁炉里还有未燃尽的木块，上面已经有灰了。而壁炉上则放着一些照片，无可置疑，是顾安与白落煦的合照。队长将杂志放回桌上，原本只是瞥了一眼就要查看别处，余光中突然看见了什么，他猛然转头，大步走前将其中的一张照片拿出来。

和其他照片不同，其他照片里，顾安要么抱着白落煦，要么搂着，亦或是牵着手。而队长手里拿的这张照片中，顾安没有碰白落煦，只是站在白落煦旁边，眼睛里没有温情，有的只是失神，不安与一种类似愧疚的感情。

队长看了良久，有些愣神，他不明白，为什么顾安会有那种眼神，尤其是他看见顾安眼里的那份愧疚时，这种不明白更深了。顾安对谁愧疚呢，对白落煦?有什么事是值得他愧疚的?他想的有些头疼，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顾暝奇怪的人，真是……有趣极了。

队长将那张照片收了起来，这时候，电话再次响了起来。队长接通，是父亲的电话。

顾北墨顾暝，今天是周末，回来一趟，你爷爷，你大叔，二叔，大姑，二姑一家都在，就等你一人了。

顾暝爸，我这边还有工作没……

顾北墨什么工作不工作的，是回家一趟重要还是工作重要?你说你，当初全家人都反对你去考警校，你不听愣是当了一名警察，你说我们家，你做什么不好做警察，有什么用??我……

顾暝行了，爸！我回去就是了。

顾暝打断了父亲的唠叨，提高音量答复后，不等父亲继续说，就挂了电话。他神色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对手下嘱咐了几句，便开着警车回了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