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金榜题名

第四十章：金榜题名

被人群挤满的公告栏，楚晚宁和予璇不知道说了多少声抱歉，才勉强挤进去，所有的期望和努力都集聚在此，A大外又有多少家长在外焦急等候，妈妈们旗袍着身，爸爸则一身正装，闺蜜们手捧鲜花，兄弟们拉着损友横幅，无不在等待这一刻，渴望的只是：金榜题名。

目光顺着最后一名往前排看去，却始终不见自己的名字，予璇心里没底，经常从家里的那个小电视机里看到，城市里的孩子有多优秀，无论自己在镇江的成绩如何名列前茅，和他们相比，受教育的条件不同，家庭条件也不同，差距还是难免得有些大。

在看到自己的名字醒目的出现在榜一时，予璇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惊喜，而是呆愣，手心攥紧不停地出汗，心中油然而生的是自豪感，眼眶莫名有些湿润，在眼泪挂在眼睑之边时，匆忙抬手拭去，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掏出手机，对准前榜拍下一张照片，记录下这一刻。

楚晚宁的笔试成绩在一群考生中并不算出色，却还是榜上有名，她当机立断就给楚父拨去了电话，想要好生炫耀一番，出个风头：“嘿嘿，你女儿还是能的吧……”

“啧啧啧，看把你能的。”楚父有些宠爱地说道，但也不难听出，他在为她高兴。

“略略略，挂了。”说罢，便挂断了通话，看向予璇，“予璇你不给你的家人打个电话么？你可是第一名耶，要是我有这个成绩，我爸都要摆上十几桌酒席了，你不开心吗？”

“啊？开心。”予璇也想第一时间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阮阿姨，可上次千盛羽说阮阿姨的手机坏了，她这么节俭的人，也不知道舍不舍得拿去修，就算修了怕是也会嫌打长途电话费贵吧，打给千盛羽吗？予璇犹豫了，哪怕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和千盛羽这么久的交情，打个电话又能怎么，她在怕什么？

“喂，千盛羽，吃饭了吗？”一见到电话接通，予璇的舌头便跟打了结似的，以前从来都是没等电话接通就口出狂言，丝毫不避讳，可这次，却是彬彬有礼，显得庄重，生分了些，变得开始嘘寒问暖，她很紧张，她在等电话那头的回答。

“吃过了，街摊大娘的良心包子，还喝了瓶豆乳，还是那个味，爆赞。”哪怕知道予璇看不见，他还是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他倒是一点没变，予璇也不知为何，松下了心中的一口气：“院长阿姨还好吗？福利院的孩子都乖不乖？”

千盛羽转身站在落地窗前，像个小混混似的戴着个卫衣帽子，看着高楼下的车水马龙，灯火通明，霓虹灯不断闪烁，尝尝的高架桥，久违的感觉，熟悉又陌生：“当然乖了，有我这么帅的大哥哥压场，谁能不乖？”

予璇差点笑出声，这家伙自恋的毛病还真多：“你可就少嘴贫了吧，少说几句会死啊哈哈。”

“就这你还嫌我话多？？我要是真动起嘴皮子来，我保准你连一句话都听不清，赌不赌？”谈起赌，千盛羽顿时来了兴致,将另一只手放在了口袋里，摩挲着一朵干花。

“这种事我哪能赌，凭你那驴嘴皮子，我受的罪还不够多吗？好了好了，先说正事，那就是我考上A大了。”予璇的情绪向来不会那么的激烈，所以听着很平静，或许是每个人表达情感的方式都不同吧，但即使不流露于表，也能感受到。

予璇考上A大不过是千盛羽意料之中的事，反应不大，却是由衷为她感到高兴，恭喜，她又能离她的梦想更近一步了：“厉害啊小予璇！果然有我就是你的福星！看你考那么好的情况下，我就勉为其难帮你转告阮阿姨吧。”

“欸欸欸，你怎么还带强行植入的呢，我考的好又是你的功劳咯？”予璇听着千盛羽一连串厚脸皮不要脸的话，自己都快要替他感到蒙羞了，不自觉展望了笑容。

千盛羽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背靠在了巨大的落地窗上：“没见过我这么不要脸的人吧，物以稀为贵，像我这样也能评得上个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呢，按照法律法规，你有责任保护我这一类的人群。”

“是是是，我有责任，可我自身难保，该怎么保护你个大个啊，人在极度饥饿的生存环境下吃了熊猫，属于自保，并不犯罪。”予璇还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嘴。

单单一句“自身难保”倒牵起了千盛羽不少的思绪，机场，枪声，穿背，命悬一线，抢救，A市，恐怖分子，袭击，炸药，血肉模糊，目睹，作呕，无不回忆起都是背后一阵发凉，他已努力促使自己不再想起，可事实证明，他做不到。

千盛羽有些艰难地发声，嗓子有些暗哑，声音有些低沉：“予璇，假如有一天我骗了你，你会原谅我吗？”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倒是打断了予璇的不少思路，即便隔着屏幕，都能听出他的小心翼翼，这是背着自己干了什么亏心事了？是在楼下小卖部拿东西赊了自己的账，还是不小心跟阮阿姨说漏嘴了自己的黑历史？：“当然会啊。”

“挂了。”短短的两个字从千盛羽的口中说出，电话已被迅速挂断，他就像是个得到糖果受到安慰的孩子，心中起伏的心跳不停止。

予璇呆呆地看着黑屏的手机：“这家伙搞什么嘛。”

“你和这个叫许砚的都是哪路来的神仙，这是人能考出来的分数？”顺着楚晚宁话语中的目光，榜单上排行第二的位置赫然写着这个叫许砚的人的名字，总分竟与自己的一模一样，仅仅因为自己的面试分数比他高了四分，才坐牢了第一的位置。

予璇放下手机，看楚晚宁对这个许砚这么感兴趣，忍不住打趣：“对人家这么好奇啊？”

楚晚宁并没有因为予璇这一通无趣的打趣而生气：“能考出这样分数的人，谁看到了不好奇，说不定人家还是一个宇宙无敌大帅哥呢。”

“大家都在同一个班，过会儿就能见到你的许大帅哥了好吧。”予璇一把拉过还在天马行空，脑袋上都还飘着粉红色的爱心气泡的楚晚宁，又补了一句“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去看看我们今后要生活四年的窝。”

“还有大学四年里各种各样食堂的美味！”楚晚宁和予璇两人结伴走在A大的林间小道，没来得及去看凌晨的日出，忽而觉得，傍晚的日落不错，人生中，最可怕的莫过于前途无知，当今脚下踩着的是光明，谁也始料不及，是否下一秒会跌入谷底，最大的挑战，是成为自己，一路风景一路歌，人生之美，正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