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因为值得
“我只是痛心那个还不到两个月的孩子,他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个世界,还没有走南闯北。”裴晓晓想不通,是一个心有多狠的女人,才能干出亲手杀死自己孩子的行为,他还那么小……
当悲伤、愤怒等所有不良情绪汹涌成了一条河,陷入河里的人,只有两条路,要么自救,要么在这条自己挖成的河里不可救药地陷下去,真是可悲!
“这事其实也怪我,大哥走了,我没有替他保住这个孩子,如果当时我能及时发现她的端倪,或许那个孩子就不会死。”裴晓晓亲眼目睹了一个新生儿的死亡,心中满是对自己的责怪与懊悔。
宋岚乔又不经意间想起裴夜了,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二十一年前,是他们结婚的日子,她穿着洁白的婚纱,挽着父亲的手,一步一步走向那个让她心动不已的人,这一天是她打小便一直幻想的,一直所期待的,听教堂之中司仪所问,他们相视一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那时年少的他们,不相信终有一天人会生老病死,人会终有一别,只觉得人世间喧嚣,人世间平淡,需要他们携手一遍遍踏过。
一天夜里,裴夜淋着雨受着伤怀中抱回来了一个约莫一岁的男童,男童的父亲在战争当中,不幸落入敌手,早已预料到自己命不久矣,便一再嘱咐裴夜,将孩子托付于他。
裴夜念于他们兄弟情深,向他保证,这个孩子一定会平安长大,可此时追杀他们的人实在太多,为了掩人耳目,裴夜将他收为义子,如今只有这样,他才能护这个孩子周全!
可能真是因为血缘的关系,这孩子和宋岚乔有些生分,后继裴晓晓和裴言的出生,他们打成了一片,他尽职尽责,真的做到了保护弟弟妹妹的责任,哪怕性情叛逆,也向来孝敬宋岚乔和裴夜,所以裴家,一直都认可裴俞这个长子的存在。
“也罢,阿俞自打来裴家起,便已经是裴家人了,终究是裴家对不起夏洛,是我对不起阿夜。”
早早醒来的夏洛靠在门后,却无意间听到了这个惊天的秘密,难道裴俞不是裴家亲生的??她惊恐万分,不料碰倒了吧台上的水晶杯,水晶杯掉落在地碎成一片。
“什么人?!”裴晓晓警惕地起身打开房门,却只看到静静躺在病床上的夏洛,以及门前打碎的水晶杯,夏洛这演技怕是不行啊,被子明显有被人特意翻过的痕迹,这惨白的面部表情,真是紧张,裴晓晓轻笑着。
宋岚乔走到裴晓晓的身边来,看着地上的杯子碎片,有些担忧:“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怎么会,怕不是窗外的风大了些。”裴晓晓这不明摆着睁眼说瞎话的么,房间的窗户关的死死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随即顺手把门关上。
“其实这个尘封了十几年的秘密也不算什么秘密了,如今物已是人非,知道了便知道了,妈这辈子的愿望也不过是希望你和阿言能好好的,守住裴氏,守住你爸爸的心血,这样哪怕妈走了,也能心安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阿俞那个孩子当年的真相。”宋岚乔看起来一瞬间老了十几岁,一点也不像平日里那般每天嘻嘻哈哈的,突然变得婆婆妈妈,语重心长起来。
“赶紧呸呸呸,说什么胡话呢,你,宋岚乔,身份,裴俞,裴晓晓,裴言的母亲,是裴夜的妻子,需牢记。”多少年,在一位母亲身上看到的乐观,看到的坚强,多想轻轻问候一句:能遇到你,能成为你的子女,能拥抱你,能爱你,何其有幸。
病床上躺着紧闭双眼的夏洛心中十分忐忑,她知道了裴家这个天大的秘密,她今后在裴家又该如何立足,裴家人会不会割了她的舌头?想到裴家的种种手段,她现在只想逃,她其实没有自己想象中的胆子那么大,但是每每想到裴言,看到裴言,她还是会止不住地狂喜,哪怕一直以来,都是她一人在唱独角戏。
医生和护士来给她做一系列的检查,她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大少奶奶醒了,快去叫夫人!”
夏洛紧紧抓住护士的手,神色慌张:“护士,我的孩子……”
护士摇了摇头,满脸的痛心与遗憾:“孩子没保住,不过大少奶奶还年轻,并且孩子月龄小,您的身体很快就能恢复。”
夏洛整个人都呆滞了,心中却是十分欢喜的,真不知道演出来给谁看,当真是一点都不心痛自己的孩子啊:“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我的孩子……”
宋岚乔拿出手帕轻轻擦拭着夏洛的眼角,端来了一杯温水,看着她喝下,安慰的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洛洛,这阵子你就好好静养,身子最重要,想吃什么就和护士说,妈给你安排。”
“谢谢妈,妈,你真好。”这句话绝对是真心的,裴家真的待她真的不差,不管是因为对谁的愧疚,在宋岚乔身上,真的让她感受到了温暖,如今为止,她的亲生父母,却一个电话都没有给她打过。
夏洛的眼睛一下子明亮起来,看着宋岚乔:“妈,阿言他会来吗?”
论裴言在夏洛心中的存在?遇见裴言,是她人生中最美的点缀,夏洛看见白日梦的尽头是他,从此天光大亮,他是她全部的渴望与幻想,可在青春这场故事中,夏洛完美的做了一个跑龙套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就好像只是一堂特别长的课程结束了,但却永远也不能再继续了,故事会有结局,电影也是,只是他们之间从没有电影般的故事,至少他们曾遇见,夏洛也并非错过,只是这份喜欢,哪怕只是远远看他一眼都能感到满足。
宋岚乔欲言又止,脸色有点难看,夏洛连忙解释道:“我只是想和三弟重新认识,我不希望他一直都对我那么疏远。”每每提到裴言,夏洛的眼中都是充满光彩的,看的出来,她还在期待。
“放心吧,就算我不说,阿言也会念在大嫂的辈分来看望一眼,还有,这真的值得吗?”
夏洛怔了一下,随后苦笑道:“值得啊,为什么不值得,因为是他,所以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