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言

　　你个杀千刀的夕毁，就会捡老子的漏！夕冥冷哼了一声，从小到大，耍嘴皮子他就没赢过，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夕毁那么不爱说话，为啥他就说不赢呢？

　　气归气，要说的还是要说：“我不同意！我两个都要，你不许抢！”夕冥说是说不过夕毁，但……他脸皮绝对比夕毁厚，耍无赖是百试不爽。

　　“你打不过我！”夕毁不急着和夕冥争辩，只是面色平静，述说着事实：“我只是通知你！”夕毁不得不承认，耍无赖他没赢过，可是抢东西他一定抢得过。

　　当知道修补天道阵法的存在时，夕毁就明白了夕冥为什么宁愿半夜发泄怒火，也不愿将位置让出去了。他们自小到大都是一类人，都只会将自己认为最好的，让给对方。

　　“夕毁，你……真是会气人！”夕冥何尝不知道自己打不过夕毁，只要夕毁想，凭他的阵法造诣，寻一个修补阵法绰绰有余：“我管不住你！但我都祭了这么多灵力了，你不能把我丢了！”

　　“你要活着，好好活着！”夕毁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行！活得比你久一点，好不好？”

　　“勉强吧！小若她……这些年过得好吗？”

　　“好不好我不清楚，我瞧着挺好的。弟妹离开后，阿若她踹了长公主寒霰，做了十年帝女，十年里，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得了芳名，留了千古。你觉得……她过得好吗？”

　　“长大了，苦了她了。”夕冥说的都是好事，可夕毁听后没有一点欢欣，他没有当过君王，可为君之道他学得明白。黎民的每一句“好”，都是君王无数日夜的呕心沥血，每一声“好”，都是民生，都是国本。

　　回想着先前言笑晏晏的寒若，和当初纯澈的孩童一样，似乎世俗的一切污浊，都完美地避开了她。可她做的事做不得假，为君者，又有几人不见污浊？

　　思及此，夕毁便觉得无比愧疚，他也只能自欺欺人，相信着寒若给他的精致谎言，相信她没吃过一点苦，似乎这样，他就不会心疼了。调整了一下呼吸，暂时将关于寒若的思绪压下：“明天我去完善阵法，会少付一点代价，以后阵法归我，你只管朝堂便好。”

　　“嗯！运气好的话，我们会活得长久些，可以看看这世态万千！”

　　“若真如你所说那般，我就带你好好看看。这次，我不食言！”夕毁嘴角微微勾起，似乎现在就可以带着夕冥一起，走出邪冥族，走出幻虚境。

　　当初，夕毁学习阵法，最主要的就是想去各个地方，带着夕冥一起，看遍山川江河，游遍万丈红尘。可最终，他食言了……

　　休整了一天后，夕毁先找到寒若，什么也不说，只是抱着她，抱了好一会儿才松开。和夕冥待了那么长时间，怎么可能不问她的事！寒若懂，但也什么都不说。

　　受苦了吗？受了！很苦，一个人的征途，太苦了。无论曾经多么抱怨，到如今，也只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