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尾巴里已然带上了炎热的影子,刚蒙蒙亮的天空泛着浅金的暖意。
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声音,北伊被押着走在看守森严的路上。
押送警察偷偷的看了他两眼,能够平稳的走过这一段路的人可从来没有几个。
北伊的表现实在过于安静,仿佛不是去刑场而是出游。
北伊虽然一言不发脸上却始终挂着微笑,偶尔转头看看四周。
平场三十分钟的路程,这次只用了二十分钟就到了。
这都要归功于脚步轻快的北伊,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克意放慢脚步或者难以前进。
一点也不像将要受刑的死囚。
等到了四方的房子里北伊再次见到了司佑。
[又见面了。]北伊笑着打招呼,[这次可能是最后一面啦。]
司佑缓慢地抬眼看向他,死死的眠着嘴不说话。
枪管在冷白的灯光下反着耀眼的光芒再被无尽的沉默吞噬尽。
侧耳去倾听屋外的古树叶被风吹打的沙沙声,鸟儿的鸣叫从门缝里溜进来。
春日的喧嚣漫在这片大地上,风吱吱呀呀的吹响一路,就像那几日山丘上的光景。
在律师口中凶残的案子,在孩子口中难以相信的事实。
那这究竟是什么?
小提琴悠扬的鸣奏着,河畔的石子轻轻摇摆停在水边。
为什么呢?
在月色下闪着银光的刀刃一点点钦入少女的身体里。
为什么呢?
曲子到达了高潮渐渐平复,尾声没入空气散开没了声息。
悄悄地闭上眼睛,午夜户外的空气微凉却格外清新。
谁知道呢。
反正一切都没了下文,故事会悄悄地结束。
以一声枪响为结尾。
一一一一一一
来到小镇是一个意外,长住和找了一份工作却不是。
北伊在这的一所初中教化学。
温和的性情和柔和的长像让他很容易在这群不大不小的孩子中受到欢迎。
在教学的第二年的春天,班上平事一个比较内向学习很好的女孩来找他聊天。
因此,北伊成功知晓了一个小小的故事。
女孩的家长对她几乎病态的入掌控让她难以接受。
[别告诉他们.…老师。]女孩信赖的看着他。
[当然。]北伊微笑着摸摸她的头安慰她,[你从来没错。]
…之后的一切如常发展着,初三的孩子们必须为中考做好全部的准备。
北伊上课时常会遥遥看上一眼前排角落里的女孩。
只是看上一眼,他就知道女孩的压力越来越大了,眼下的乌青和疲惫的神色无不体现着。
他有点担心,却除了安慰女孩,给女孩送点喜欢的吃的什么也做不了。
他站在河畔拉着小提琴,垂眼望着河水流淌。
天空高远,草地广旷的看不见边界,乐声响在这片天地上。
墙角的花偷偷开放,阳光变得明媚而温暖。
春天的独奏来到尾声变的低沉婉转。
而那个虫鸣的夜晚是最后的变调。
值完晚班的北伊收拾好东西最才拿起新买的水果刀,叹口气想看可以不用直接啃苹果了。
杂乱的脚步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北伊向门口看去,女孩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二话不说的抱住他,泣不成声。
北伊连忙细声安慰小心的把刀尖向外拿着反抱住女孩。
过了很久女孩才张口说话。
[老师…我受不了了…]
[为什么我要经历这一切?…]
[我好累…]
她顿了一会才接着说下去。
[老师你知道吗?我想过自杀…]
她开始发抖,泪水再次涌出。
[可是我也不敢…或许也不该这样…]
[但我该怎么办呢?]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迷茫。
北伊沉默了一会儿,用那温柔的声音问她。
[你想结束这一切吗?你会愿意吗?]
女孩狠狠地点头。
北伊闭上眼,吻了吻女孩的额头,轻声细语地说着[好了,好了,没事了,好好睡一觉吧。]
女孩安静的靠在他肩膀上。
刀刃没入了女孩的身体里,刺破了她的心脏。
女孩还是那样安静,死死的咬着嘴唇没发出一点声来。
北伊缓缓抽出刀刃,血不可避免的溅到手上,北伊没在意,温柔地扶着女孩靠住墙边。
安置好女孩后才向洗手间走去,拧开水笼头细细的洗着水果刀和手。
然后又听见了脚步声,一转头看见了和女孩同班的自己的学生。
男孩见到他有些尴尬挠挠头[老师,你还在呀。]
北伊是在最靠里的地方,刀放在黑暗中没被看见。
他微笑着点点头关心的问[不早点回去?在草地那边玩了吧?]
男孩不好意思的笑笑[是呀…老师你真懂我,我这一身脏了学校后面…方便进嘛…]
北伊立马明白了弄这一身回家也不好交代而学校后面有个地方好翻进来。
他不生气只是摇摇头[没关系的,快些回去吧,注意点安全。]
男孩感动的点头向外走又突然转身来提醒[老师,教师门没关您别忘了。]
北伊眯了下眼依旧笑着答应着好。
等回到教室看着男孩走出校园才楼过女孩的尸体锁好门走出教室。
他也不遮遮掩掩直接走向外面的草地上找了一棵古树才将女孩靠着放下。
他自己看了眼天边也靠在树着一边直接睡下了。
虫鸣声离他远去,意识一点点归于平静,在微风里他弯着嘴角进入梦乡。
次日的早晨他被自己的学生叫醒了,几个围着他说着话。
[老师你怎么睡这了?]
[哎,老师我跟你说昨天刘兄和我说他没写化学作业!]
[张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哎?怎么她也睡这了?]
有个学生见女孩面色不太好想伸手去拍拍她。
[大学霸,可别着凉了呀。]
北伊拉住那学生的手,去探了探女孩的鼻息[报警吧。]
[啊?]几个学生全傻眼了。
突然一个家长冲过来一把拉住女孩的胳膊[你竟然到着来了!不知道我有多着急吗…]
但她又突然停了声伸手试探女孩的呼吸,她开始发抖。
北伊不知道怎么做好只能叹口气说[抱警吧,家长,我手机不在手里。]
春末的清晨在一片混乱中度过,尖叫声,痛哭声…各种各样的声音。
人们瞪大眼睛围了一圈又一圈,草地被来回踩踏。
直到警笛长鸣,警察走了过来周围的声音也没有减小。
警察叫家长离开点,又让人准备抬走尸体,家长痛哭着让警察一定查明真相。
警察拧眉点头刚要开始询问谁先发现的尸体,北伊就上前一步打断了他。
[你是…?]警察看着这个长相温和的年轻人问道。
[我是她的老师。]北伊说,[我要自首,人是我杀的。]
他的声音不小反而有些大,周围的人一听见先是短暂的寂静后议论声更大了。
所有人都在看他,眼神里有震惊,有不解,有疑惑,有害拍,有愤怒。
他依旧笑着,面色如常的举起双手来。
[是我杀了她,再把她带到了这里。]
之后的一切他都不怎么在意了,回过神来的那位母亲终于像个合格的母亲一样挥手向他打来。
在无数的谩骂声和议论声中他被带上手铐带上了警车。
一切因他的顺从而容易起来,他似乎从未想过为自己逃罪。
但当有人问他为什么杀人时,他却只是笑着说。
[没有什么愿因,只是想杀个人而已。]
在法庭上的审判里因为那位母亲和那荒谬的杀人理由下定下了他的罪行。
死刑,有自首情节可缓刑二年。
……
在来年的春天尾巴里北伊释然的等待着接受这最后的审判。
在这二年他并不为了减刑为无期或有期徒刑而忍受或安稳。
招惹他的人太多了,他还失手差点再杀了人。
但北伊并不在意,似乎觉得也没什么。
所以,春日的曲子在二年后悠悠等待着最后一个音符的到来。
司佑终于张嘴说话了。
[我早就会知道有这样一天。]司佑抬头注视看北伊的眼睛,[从一开始。]
从我见到你,在柳树下拉着小提琴,突然睁开闭上的双眸对我笑时。
或许是上帝给我独特的能力,司佑想。
他早就知道那个在树上对他笑的青年早晚会死于自己的温柔。
当有人拿出麻醉针时,北伊似乎认识到他再也没法开口时才有些急忙的对司佑说话。
[我并不后悔,后悔我做的事,…更不后悔能遇见你。]
北伊笑了,笑的很开心,眼睛都迷起来了。
[你不知道吧,我其实无比幸运。]
司佑盯着他,愣愣的看着他。
[听到了吗?我最喜欢的曲子。]
……
北伊安静了下去,司佑麻目的端起枪,发现自己原来如此熟悉眼前的人。
那怕他的头发长了乱的不像他,身上有些明显或不显眼的伤,但他却无比熟悉。
为什么呢?
他开始瞄准。
为什么呢?
他扣下扳机。
哦。
他突然想明白了。
因为这人嘴角浅浅的微笑。
北伊好像还站在树下优雅的拉出一首像他一样的曲子,春末的风暖阳阳的。
他听见了,北伊最喜欢的曲子,春曲的末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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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诈尸,突发其想的小故事,感谢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