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流水一般缓缓流去再不回来。几年里,郑南风已经上京赶考参加完了殿试。他果然不负第一才子之名,在殿试中多得头名状元,不负众望的三元及第。这他中状元那年丹青九岁,回乡祭祖的时候顺便去书院看望了丹青,给他带了许多礼物。
不说书院里的事情,只说林家在林丹青走后的事情。贾敏身子骨本来就弱,加上三年生了三个孩子,身体便一直不好,时不时的就是着凉伤风,药事不断。加上思念长子丹青,心里总是担忧他生活得不好,在丹青离家六年的时候越加的病势沉重。墨玉和黛玉时时陪侍在母亲床前,陪母亲说话解闷儿。由于林家兄妹三人出生的异象被皇帝知道,皇帝更加的宠爱林家。听说贾敏病重,从京里不断地送药,只希望贾敏好起来,林如海才能安心办事。而且皇帝在巡游江南时见了黛玉,更是极为喜欢,想要把她娶回京去做太子妃,却因为林如海以女儿体弱为由拒绝,皇帝也不生气,只说要看儿女日后自己的缘法。
黛玉和墨玉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大哥,每日看到父母总是要再一个房间徘徊两次才罢,觉得非常奇怪。问了几次,贾敏都不说,还只是哭,兄妹两个就再不敢问了。这一日,贾敏觉得身体好了些,便起床要去那房间,林如海知道她思念儿子,只好带她过去。看着丹青用够的物件,贾敏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林如海拥住妻子不断地劝慰,贾敏却是哭得更加厉害。
“敏儿快别哭了,要是青儿知道你为了他哭伤了身子,可要伤心了。” “六年啊,我整整六年没有见到青儿了,也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可有想念过家里的父母?”
“他不是每年有信来都说很好么?敏儿你就放心吧,有萧兄照顾着,青儿不会受委屈的。再说了,咱们这个大儿子可是聪明绝顶的,有谁能欺负了他去?”夫妇二人说得动情,没有发现门外的两个小家伙。墨玉和黛玉本来是找母亲说话的,却听到了两人说还有一个儿子,大为吃惊。黛玉还在沉思这个大哥哥怎么不在家,墨玉却直接冲进门去吼道“母亲,那样不孝顺的人您还想他做什么?”
“你说什么不孝顺?”贾敏问儿子。
“本来就是嘛,他好好的干嘛不在家,连母亲病了都不回来?”
林如海知道小儿子误会了丹青,于是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他们真相,以免日后兄弟不合。林如海抱了女儿,墨玉则坐在母亲身边。
“墨儿,黛儿,你们一定奇怪为何为父亲母亲从来没有说过你们大哥的事情吧?”兄妹俩点头。林如海接着就把事情向这一双儿女说明,说到当初丹青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为了弟弟妹妹离开家中时,墨玉要紧了牙齿,黛玉却是轻轻哭了起来。林如海看了儿子女儿的神色,知道他们明白了丹青的苦处,劝慰了几句,便让他们回去休息了。兄妹俩出了门,墨玉忽然抬手就往自己脸上打了两下。黛玉吓了一大跳,回头看着哥哥。
“大哥为了我们才离开家门,我却在说他不孝,真是太没良心了。其实,连累母亲身体虚弱的是我们,平日不懂事令母亲伤心地也是我们,我却责怪大哥,真是不该。”
“哥哥不用自责了,大哥为了我们离家,想来是疼爱我们的,必不会怪哥哥一时的口快,哥哥不用担心。”
墨玉听了妹妹的话,却更加的自责,“大哥不怪,我却是要等哥哥回来好好赔罪的。”
墨玉和黛玉对这个小小年纪离家在外地哥哥很是好奇,总是缠着贾敏问这问那。贾敏看着两个可爱的儿女,知道他们是想让自己开心起来,于是也稍稍宽慰,只是病势沉重,总是不见好。
青水阁里,坐着林丹青和郑南风。两人正在窗边下棋,林丹青却忽然觉得胸口憋闷,有些喘不过气来得感觉,连忙丢下棋子出去透气。郑你南风看他脸色不好,也跟了出去。“丹青,怎么了?可是晚上踢被子着凉了?”
“才不是,只是觉得有点气闷罢了。哥哥不用担心。”
“没事就好,咱们去山顶的凉亭坐坐去?”
“好啊,哥哥的轻功没有丢下吧?弟弟今天可是不愿意动的。”
郑南风知道他对自己撒娇,却是非常高兴的,一把抱起他就往山上去。山上的秋季非常的美丽,各种果子尽都成熟了,挂在树上只让人觉得有了丰收的喜悦,半点也没有秋日的悲凉之感。更有一片火红的枫树林在那里,一眼望去犹如是一片火海,壮丽非常。枫林间隐隐有一角飞檐露出影子,映衬着火红的枫叶,更加显得高雅清新。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林丹青看着眼前的景色,情不自禁的就念出了杜牧的这首《山行》来,让郑南风更加的佩服起这个小师弟来。两人在亭子里坐下,倒了一杯亭中放着的凉茶,看着远处绵延的山体,都生出了一股凌云的壮志来。林丹青今年九岁,已经可以看见日后长成时绝代的风华,郑南风也是一个难得的人,又是真正的文采斐然,让林丹青生出了许多感想。尤其是想到了自己那个将要成为绝代美人的妹妹。只觉得郑南风年纪虽打了黛玉十岁有余,但是这却是个会体贴人的,且又没有纳妾的心思,妹妹若是嫁给他,相信一定会幸福。见林丹青盯着自己发呆,郑南风笑了,“丹青又在算计哥哥的什么东西了,只说就是,只要哥哥有,一定给你。”
“嘿嘿,这次弟弟算计的可是哥哥这个人了,哥哥给还是不给?”
“你给我滚开,哥哥我可是正常的男人,不会喜欢你的,你还是算了吧。”听了他的话,林丹青一口茶没喝下去,呛得不停咳嗽。
“本公子风华绝代,哪里看得上你!不过,哥哥可有定亲?可有喜欢的人?”
“怎么?弟弟要给哥哥做媒?”
“哥哥,我是认真在问的,请哥哥认真回答。”
郑南风看他真是没开玩笑,也认真地答道,“哥哥说过了,没有遇见喜欢的人,也没有定亲,哥哥想要的是能够和哥哥有共同的志趣的女子。”
“那就好,哥哥,我认识一个绝代美女加才女,要不给哥哥介绍?”
“你小子打什么主意呢?有美女还不自己留着啊?”
“我不能喜欢她的,哥哥要是还不急着成亲的话弟弟就帮帮你介绍。”
“好啊,不过为什么要不急着成亲才介绍呢?”
“嘻嘻,因为人家美女才六岁啊!!!!!”
郑南风一口茶喷得林丹青满身,“才六岁就知道是美女?”
“当然,哥哥可等得?”
“只怕到时候人家嫌弃我老呢,还是弟弟自己留着的好。”
林丹青刚要反驳,就见到义父身边的小厮急匆匆的跑来。急忙站起来问是不是出事了。小厮看了两人一眼,道,“是林公子家里来人了,说,说”
“到底说什么啊?”
“说少爷的母亲去世了,来接您回家奔丧的。”
林丹青听了,脸色瞬间惨白,身子摇摇晃晃,眼看就要摔倒,郑南风急忙抱住他。林丹青心里满是绝望,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来了母亲还是没有留住?难道真的不能改变命运么?那自己为什么还在?还没有死?林丹青抓住小厮的衣襟,“不是这样的,你骗我对不对?我娘没有死对不对?”
“小的怎么敢骗您?这是您的管家亲自说的,您要节哀呀。
“不,你骗人。”林丹青大叫,声音里满是伤痛和绝望。郑南风见他不愿意接受,也不说话,抱起他小小的身子往山下去。见了厅里依稀还认识的管家林忠一身孝服,林丹青这才相信,母亲去了,自己的母亲真的去了。自己还想着十四年后回家团聚呢,母亲就去了,老天真的好残忍。想着,不由自主的放声大哭起来。看他哭出来了,众人才放心。林忠上前,“还请少爷节哀,跟老奴回家送夫人最后一程吧。”
林丹青哽咽着请郑南风帮忙收拾东西,自己却坐在厅上动也不动。不多时东西收拾好了,林丹青便跟着管家下山。郑南风因为不放心他,也跟着他们往林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