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活得不能說窩囊,但至少是遇事便忍讓,唯一一次動用了壽王的名頭,甚至為此特意去求了父皇的,便是與魏無羨成親。
對於魏無羨,江澄是真心的,只是他早已將懦弱的面具戴得太久了,久到已經摘不下來了,所以明知道大婚第二日父皇見到魏無羨的第一眼時,那驚為天人的模樣,也不敢拆穿,甚至放任父皇留下了他的新王妃。
甚至當日晚間,魏無羨尋了借口不與自己同房,江澄看著王妃那忐忑不安的容色,心中尋思著必是父皇做了什麼嚇著了他,便不願強人所難,去睡了一夜書房。
只是這一睡書房,便再也沒能回房間了。
第二日父皇頒下聖旨,賜了雲夢江氏之女江厭離為壽王側妃,江澄雖不甘願,但還是強撐著應下了。
接著,便是看著魏無羨與自己越發的離心,又被父皇編造了命數而賜旨強行和離,又見他入了道觀,出了道觀,再入宮。
一步一步,魏無羨走的艱辛,雖然世人不敢在明面上說些什麼,但腹議的卻從來不少。
江澄看在眼裡,卻更恨自己——明明知道自己無用,偏偏還要招惹了他。
江澄看著口蜜腹劍的兄弟們一直拿父皇搶了壽王妃魏無羨,又拿魏無羨將自己視為踏腳石,背叛自己勾引父皇好入宮為妃做理由,挑撥之言不絕於耳。
江澄點了點頭,黑沉著臉應承了要與父皇分說一二的話。
江澄口中應承著去找皇帝分說一二,但一見著藍忘機的面,他就把挑撥是非的兄弟們都給賣掉了。
不過他們本就是不安好心,江澄也就賣得毫無愧疚之心,十分的心安理得。
而藍忘機,對於江澄的識時務的觀點也更上了一層樓。但總歸利益的是自己,所以藍忘機頗為樂見其成。
對於江澄所說的,眾皇子們有異心之事,藍忘機其實早有所覺,甚至早就有了安排,只是不欲與旁人多作言語罷了。既然已經心中有數,藍忘機便對江澄所言頗無動於衷,只是點了點頭,就要把人打發了。
可是藍忘機這般作態,反倒是把江澄急壞了。
自小到大,江澄唯一執著過的就是魏無羨,如今出場兄弟,為的也是想讓魏無羨的未來能夠光明坦途,偏偏藍忘機擺出的態度卻顯得他並不上心,江澄自然不願心就這麼走了,而是要留下來據理力爭一番。
可是藍忘機本就因為江澄的身世而不太待見他,如今見他張口閉口的都是魏無羨更是厭煩不已。
「你亂喊什麼。」藍忘機擰緊了眉頭,「那是你母妃,豈可直呼其名?」
對於魏無羨的再嫁之身,藍忘機並非不在意,但在意又能如何?當初的聖旨還是他下的,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所以只能捏著鼻子認了。至少魏無羨在與自己之前尚還是清白之身,而且若沒有江澄的請旨,自己也未必能遇到魏無羨,怕終究會錯過了。
便是為了最後這一點,藍忘機的臉色都好上許多。
「鳳貴妃是朕未來的皇后,難道朕不緊張他的安危?你且下去吧,此事朕早有打算。」
江澄這才明白過來自己會錯了意,臉上乍青乍白了一陣,好不容易才恢復了平靜,意欲告退。
「等等。」藍忘機又叫住了江澄,邊說邊看他臉上的表情變換:「你如今府中後院也沒個能頂事的人物,那江厭離可還合你的心意?若無錯,朕便扶了她為正妃,亦或是你還有別的欲娶之人?」
「兒、兒臣並無……」江澄囁囁嚅嚅了半天,再一看藍忘機一直盯著自己時的眼睛竟然隱隱含著殺氣,最終眼睛一閉,妥協了下來:「厭離挺好的,懇請父皇允許兒臣把江厭惡扶為正妃。」
「嗯,好孩子。」藍忘機唇角微勾,臉上的不屑之色溢於言表:「既然江氏女挺好的,那就早些開枝散葉,免得朕為你的後院憂心,再賞你幾個美人。」
「兒臣告退。」
看著江澄落荒而逃,藍忘機心情大好,拋下手邊已經批閱了大半的奏折,又跑到魏無羨的寢宮去膩歪了。
魏無羨已經承歡許久,再不復往日清麗秀色含苞待放,而是如同一朵盛開的紅玫瑰,令人垂涎欲滴。
昨日承歡,魏無羨直躺到如今還未醒,藍忘機又有意縱容,更不許人通報,直接就輕手輕腳的走到床邊,脫下外袍,竄上了床。
真香。
藍忘機的呼吸越發沉重,可是昨晚太過亂來已然惹得魏無羨哭得如梨花帶雨,若今日再來個白日宣淫,怕就要連著幾日孤枕難眠了。
於是他按捺住蠢蠢欲動的火氣,強迫自己只是緊緊的抱住懷中佳人,與其共眠。
對於藍忘機會對皇子們出手這件事,魏無羨早有準備,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更沒想到藍忘機竟然會告訴自己。
有那麼一瞬間,魏無羨想問問他,欲如何處置江澄。只是欲言還休的結果,還是決定閉口不談。
藍忘機確實對魏無羨極好的,好到他都不願意生二心,更不願提起自己曾經的丈夫,免得藍忘機吃醋。
因為魏無羨知道,藍忘機不會因為他提及江澄而生他的氣,正如他不再懷疑藍忘機對他的感情一樣。
感情總是相處出來的,真心總是以真心才能相換,一如藍忘機與魏無羨。
其實魏無羨更想問的,為什麼會對這些皇子爵這麼大的惡意,甚至擺出一付恨不得他們立時死去的態度,這實在有些不符常理,畢竟到底是血脈父子不是嗎?緣何一點都不顧忌親情?
朝堂上的風雲詭譎從來都不是魏無羨所關注的,只是聽聞藍忘機把這些皇子們廢的廢,棄的棄,或發回封地,或禁於王府,鬧到最後甚至連王爺之位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