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盈控制不住地发抖,走向那扇紧闭的门前,手颤地慢慢放在门框上,只要她一使劲,这扇门就可以打开了。
可是…可是她怕,她怕会看到那种画面,两个旧情人…亲密缠绵…
她甚至想到如若真是这样的话,那自己要怎么办,孩子怎么办?
虽然她每次与萧承煦吵架时,总喜欢说他与贺兰茗玉暗度陈仓,但也只是嘴上过个瘾,想气萧承煦,占占上风而已。
其实…她一直相信萧承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啊。
犹豫太久终究不是苏玉盈的性格,下定决心,眼一闭,手就把门推开了。
跨进去看了看,主屋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
苏玉盈放轻脚下的声音,渐渐往里屋走去,手紧张地互相揪着,走到一具屏风前,把她娇小的身影挡住了。
头向里面张望了一下,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背影,神情再也绷不住,一行清泪马上要夺眶而出。
只见萧承煦背对着她坐在床边,看不见他的表情,那双交叠在一起的手,刺伤了她的眼睛。
贺兰茗玉应当是有醉了,躺在床上还一直唤着萧承煦的名字。
苏玉盈当即觉得心痛万分,更是气不过,咽不下这口气,差点就要冲出去撞破他们。
可是,她生生止住了脚步。
不行…不行…她不能在这里闹,万一招来了其他人…收不了场了,她会害了萧承煦的…
苏玉盈恨恨地看了萧承煦一眼,第一次尝到了打碎了牙,混着血只能往自己喉咙里咽的感觉。
可这不是她自己选择的吗?
仿佛鼻息处真的有血腥味一样,胃突然一阵翻滚,一股酸意涌上喉咙,苏玉盈忍不住,手捂着嘴巴,连连发出干呕的声音,难受得腰都立不起来。
“谁?”
萧承煦发觉有声响,极快地挣脱贺兰茗玉醉后握住他的手,立即站起转身。
看清屏风后的那个身影后,惊讶地喊了一声:“玉盈?”
顿时有点慌张,玉盈怎么会出现在这?
多看了苏玉盈两眼后,发现她不对劲,心里担忧,冲上前去,想搀扶她。
“你怎么了?”
可萧承煦还没碰到她,苏玉盈瞪了他一眼,满脸都是泪,捂着嘴巴向外面跑。
两个人,一个你追,一个我跑。
没一会儿,苏玉盈真的难受,停下来,一手扶住一颗树,一手捂住胸口,弯下腰,依旧是干呕,想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生理性的眼泪从眼角沁出来,怎么也止不住。
萧承煦一直在苏玉盈几步后的位置紧追不舍,苏玉盈一停下,他几乎也停下了。
苏玉盈撑着树,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的感觉,萧承煦双手握住她的肩膀,扶住她,低下头追问:“想吐?”
苏玉盈身体激烈地在萧承煦的手中挣扎,可是挣脱不开。
“别动,我去叫人宣太医。”
萧承煦说完,抬头张望,想看这小路边有没有经过的宫女太监。
苏玉盈摇头,口中拒绝道:“别……”
“别任性,你看起来很不舒服,我扶你去那边宫道上,那儿附近应该有当值的宫人。”
萧承煦耐心地哄着苏玉盈。
苏玉盈深呼吸了一口气,终于缓过来了,听着萧承煦嘘寒问暖的话,又想起他与贺兰茗玉交握的手,含泪讽刺一笑。
“萧承煦,你还真把我当傻子了,上一秒与别的女子缠绵,下一秒对我嘘寒问暖?”
“茗玉她醉了,我只是送她回寝宫。”
萧承煦说这话时,把头偏开,不敢与苏玉盈对视,连他自己都觉得这句话有多么的苍白无力。
“什么时候轮得到你送她回寝宫?”
苏玉盈看到萧承煦虚心的眼神,更激动地喊到,心痛不已。
真是可笑…
萧承煦收紧了几下扶住苏玉盈肩膀的手,下定决心,坦白道:“我承认我有私心,我承认我还忘不了她,可是…我既然娶了你,我会对你好的。”
“我不要…我不要,我要你只能想着我,看着我,爱着我…”
苏玉盈听到萧承煦如此坦白,就像把一个残忍血淋淋的事实摆在她面前,她根本不想听。
转身激动推搡萧承煦,口里哽咽道:“你放开我。”
苏玉盈转过头来,萧承煦这才发现她的脸色如此惨白,满脸是泪痕,在月光的映射下,看得人惊心动魄。
下一秒,人儿就如一个断线木偶般,突然没有力气,倒在他的怀里。
萧承煦紧紧地抱住苏玉盈,心就跟揪起来一样,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情绪。
“玉盈…玉盈?”
喊了两句,无果,眼看怀里的人就要彻底昏过去,立刻捞过她的腿,一把抱起,在林荫小道上疾行。
眼睛望向四周找宫人,又仔细端瞧苏玉盈的状况,那两条柳叶眉难受地紧紧皱在一处,一手还拽住了他的衣袖。
口中忍不住溢出低吟:“疼……”
萧承煦低下颈凑前去听。
“疼?哪儿疼?”
可是一点回应也没有了。
苏玉盈这一昏倒,惊动了王宫上下很多人,连王后也来到了惠妃的宫里。
“宴席上还生龙活虎人儿,怎没过一会儿功夫就昏倒了呢?”
惠妃担忧地在站在床前,询问似是把出些头绪的太医。
太医胸有成竹地顺了顺白须,站起弯腰回话。
“回娘娘的话,燕王妃已怀孕二月有余,三月前应当十分谨慎,当下胎像虚弱,有小产的迹象。”
萧承煦站在一边,听清楚太医的话,瞳孔一震,惊道:“怀孕?”
惠妃一看萧承煦这样,就猜到他也根本不知情,忙说:“当务之急得把孩子保住。”
“燕王妃还需静养一段时间,臣这就去配安胎香和安胎药。”
王后瞧着还没醒的苏玉盈,满是怜惜。
“玉盈这丫头,大大咧咧惯了,恐怕连自己怀孕两个月了都不知晓。”
萧承煦在一边,暗自握紧了拳头,满心都是愧疚和自责。
聪明如他,一下就猜出来了,苏玉盈应该昨日就知晓了怀孕的事,今日在马车上还说要到他生辰那日告诉他,给他一个惊喜。
嘴里涌起苦涩的意味。
玉盈,你怎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啊?
到底是惊喜…还是惊吓?
萧承煦低着头,想走近床边看苏玉盈,又觉得对不起她。
是他把她和孩子推向了如此危险的境地。
如果…他能对玉盈再多上心一点,会不会,两个人都能早点发现孩子的到来。
拔开那片迷雾,萧承煦顿感,与其幻想那些永远得不到的东西,还不如珍惜自己真正拥有的。
只有玉盈和孩子才属于他啊…会永远陪在他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