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我又开始娘烈酒了，这次为我自己而酿，我终日守着黄泉花海醉生梦死，直到那日，他捧着一株濒临枯萎的曼珠沙华，来求我救她。

素和（质问）“你不是冥花女吗？你不是司掌彼岸花的开谢吗？你怎么可能救不了她？”

冥花女（嗤笑）“帝君都做不到的重生之术，我一介小小的花使怎么可能做得到？我救不了她，您呀，另请高明。”

素和（阴鸷）“你不是救不了，你是不想救。”

冥花女（阖眸）“随你怎么想。”

冥花女（被扼制喉咙）“呃嗯……”

素和（阴沉）“段染月，别以为本帝不知道你的心思，救她，我们至少还有这份知交情谊，否则，纵是冥王到此，也救不了你。”

我没想到，他正视我的感情是在这种情形下，铺天盖地的杀意和威压袭来，我无所遁形，狼狈至极。

冥花女（窒息后低咳，讥笑）“那又如何？我救不了她，就是救不了！原形枯萎，神魂具散，帝君与其把时间空耗在我这黄泉花海，还不如带她回北陵天境，相伴最后时日！”

素和（阴冷）“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从未在我面前有过狠戾之色，直到红莲业火焚烧神魂剧痛，我才记起，他是素和帝君，千年前以凡人身凝练神格，踏着累累白骨，镇压北陵天境称帝的君王。

他的字典里没有心软一词，即使有，也不是与我的。

素和（森冷）“我劝你识时务，这只是开胃小菜，冥王不会为了你和北陵天境开战，即便战了，本帝也无惧！”

冥花女（虚弱）“素和，我只想问你一句，数百年来，你对我可曾有过半分心悦？”

素和（厌弃）“别用这张脸同本帝说这样的话，真是越看越想毁了它，你不配和我的花儿用一张脸。”

可你忘了吗？是她依着我的模样生的。

冥花女（哽咽）“你回答我，我便救她。”

素和（冷淡）“没有。”

冥花女（艰难）“救她，以命换命，我会死的。”

素和（凉薄）“死总好过，生不如死。”

冥花女（痴笑，泪流满面）“你哪里是来饮酒的？你只是想见那朵花！”

彼岸花只生于阴气旺盛的冥界，若非如此，他又怎会到黄泉花海？可笑我，我痛极，竟想斩断这一双寻遍六界为他酿酒的手。

素和（挑眉）“你放心，没把花儿救回之前，本帝保你一根手指都不会少。”

原来是我恍惚之间竟吐露了心声，我被红莲业火灼伤的神魂，是他为我温养治愈，我这双记疼不记打的眸子，满满当当，都是他的身影。

冥花女（演花儿，天真）“素和，如果她死了，你会不会喜欢上我呀？”

素和（触怒）“段染月，你活得不耐烦了？”

冥花女（吐血，惨笑）“天真无邪，我也会的，素和，我演的像不像？”

素和（嫌弃）“恶心。”

（阴冷）明明是同一张脸，明明是她窃取了我的容貌！

和我深爱的人......

冥花女（痴笑）“帝君，我陪她死，如何?”

素和（轻笑）“段染月，你太单纯了，这个世界上比地狱更可怕的折磨太多了，比如……（贴耳低语）”

冥花女（难以置信）“素和？！”

素和（不在意）“别大惊小怪的，天地间最可怕的是人心，我曾经也是个人——不想经历那样的事情，就乖乖救她。”

冥花女（肝肠寸断）“我爱你，就换来这样的结果？”

素和（薄情）“千年来，这句话说的人太多了，本帝听厌了。你爱我？好啊，那就为了我，救她！”

冥花女（轻声）“素和，你真的爱她吗？”

素和（坦白）“我不知，但我不愿她死。”

哪怕，死的人，换成我？

冥花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