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周的学习折磨,立阳二中的莘莘学子们终于迎来了宝贵的周六。
周五晚上的自习大家都没了心情学习,一张小纸条从左边第一排一直往后传啊传,各型各色的字体七扭八歪的写在了那张纸上。
终于,可怜的纸条不负众望的装满了三班学生各种各样的放假计划,然后传到了贺朝和谢俞的桌子上。
皱乱的纸条被团成团扔了过来,谢俞睡的正香,脑袋缩在臂弯里,只给人露出了一个后脑勺。
贺朝一只手撑在下巴上,袖口卷起一些,红绳挂在他细白的手腕上,那颗红豆正好搭在他凸起的腕骨上,伴上他含情脉脉的眼神,平添了一股温柔气息。
满眼都是自家小朋友的贺朝夫斯基,看着人柔软的发顶弯了弯嘴角,头也不抬直接就伸手接住了朝谢俞砸来的纸团。
然后,他敛起那股甜丝丝的气息,向以罗文强为首的一堆智障投去了一个死亡微笑,对着他们做了个“温柔”的口型,“你他妈再吵一个试试。”
晴姐背对着贺朝,没注意到他的动作,但罗文强和刘浩存那波人在看懂那句话后瞬间露出一股子由内而外的怂气,冲着贺朝点头哈腰的做了个“OK”的手势,缄口不言了。
许晴晴没明白形势,看着那怂样子挠了挠头,“你们说话啊?不是聊的好好的吗。”
随着一群人齐刷刷投向她身后的目光,反应慢半拍的许晴晴终于明白了过来,拖着尾调“哦”了一会儿带着那一伙子智障慢悠悠地晃荡出去了,走之前还特意细心的给这两位大佬关上了门。
周五晚自习留下上课的都是住校生,还都活泼的紧,许晴晴这么一领,教室里都走了个差不多,剩下的人也都很会看眼色,眼见着他们朝哥的死亡微笑越来越死亡,一个个跟驴撅了一样,屁颠屁颠就追着刚才那一伙子人跑出去了。
人满为患的教室瞬间清了个空,呕哑嘲哳声随着一群人脚步渐远也慢慢消失了,空旷的教室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谢俞睡的正沉,没注意到身边的变化,而贺朝就这么看着,也不着急,教室里安静的出奇,只能听见细微微如猫叫的呼吸声,还有某位贺大魔王低声的咒骂,“操,我家小朋友怎么能这么可爱……简直是要命啊。”
教室里的监控坏了有一年半了,后勤的维修部缺人,一直没顶上,各位领导平常也不查监控什么的,毕竟一个“疯狗”就顶的上十个监控,这玩意儿也就这么挂在那了。
贺朝抬头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摄像头,中二气息上涌的朝着它竖了个中指,然后小心翼翼地伸手将自家小朋友的小爪子抬起,在他脸边轻轻点了一下。
谢俞迷迷糊糊中感觉嘴角有些痒,没有半分防备的抿了抿唇,细小的动作直接勾起了某位帅哥哥的火。
“小朋友,要醒了吗?”
“唔……别动,困。”
贺朝见他困蔫蔫的模样还真没急,伸出罪恶的爪子在谢俞头顶软发上轻揉了两下,脚尖勾起凳子往谢俞那边挪了挪,“昨晚很挤吗?”
“心里没点逼数啊?自己多大块儿不知道?”
“小朋友,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我昨晚可是让你在我怀里躺了一个晚上的,中途想去上厕所又怕你被吵醒,我才生生的憋住了。”
谢俞被他这一顿搅和也没了睡意,听着这人义正言辞的鬼话,最终选择了一语戳穿,“你那是尿急?那还好我昨晚穿着衣服,要没穿呢?今天我还能坐在这吗。”
“小朋友,饭可以乱说,话不可以乱吃啊,”博学的贺朝同学说完这句话才感觉有些驴头不对马嘴,结果在自己的中华甜园库里搜索了半天也没编出一句骚话,最后只能俯身贴在谢俞耳边,小声说了句:“小朋友还没成年,朝哥不会欺负你的。”
“哼,信你那屁话。”
万年死皮如贺朝,他眨眨眼看着自家小朋友冷漠的样子,越看越喜欢,最后鬼使神差的伸手在他脸上捏了捏,又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的速度捏住了谢俞的手腕,将暴力扼杀在了摇篮里。
谢俞心情还算不错,看见自己已经被压制住的手腕,只抬头看了眼前这傻逼一眼,还是没真跟他动手动脚起来。
“怎么人都走了?”
贺朝挠了挠头,随口编了个屁话,“他们……他们去厕所唱歌去了,晴哥说厕所音效好。”
“晴哥,女厕,带着一群男的?”
“啊……那个,去的男厕……”
谢俞看出这人又开始屁话连篇了,在内心深处骂了句傻逼,勉强给了他个台阶下,“哦,那哥吃饭吗,我饿了。”
“出去吃吧,状元楼?”
“也行,走吧。”
贺朝一路揽着谢俞的肩走到教学楼门口,面对外面的寒风呼啸,他果断将自己的羽绒服脱了下来,绕着自家小朋友转了一圈,将他裹了个满怀。
“傻逼,包粽子也不是这么转转就行的。”
“哎呀,朝哥不会啊,以后学会了再照着粽子给你包。”
谢俞看着眼前这中二少年的傻样实在了无话可说,点点头迎合着过去了。
贺朝搂着谢俞走进饭店里,落座的人不太多,他俩特意挑了个靠窗口的位置。
谢俞坐在里面,贺朝就坐在他旁边,将手伸进谢俞的校服袖子里拢住了他发凉的指尖。
“小朋友手怎么这么凉?”
“那你给暖暖吧。”
“小的遵旨。”
贺朝捏着太监调调,娘不拉几的竖着了兰花指,把一惯高冷的谢俞大佬都逗笑了,“傻气死了。”
贺朝曲起手指在谢俞鼻尖儿上勾了一下,单手拿过一旁的水壶给小朋友倒了杯热水,“小朋友,拿热水先暖暖,我去报菜。”
“去吧。”
贺朝撒开了握着谢俞的手,朝着前台走去了,谢俞看着他的背影,将那杯热水拿了过来,拢在手心里,水的温度有些高,他刚握了一下就皱起了眉,将手里那杯水推到了一旁,“烫,一点也不暖和。”
谢俞看着指尖发呆,然后用自己的右手握了握左手,操了一声说:“凉死了。”
坐了半天见自己的暖手炉还没回来,冷瑟瑟的小朋友只能将手缩在袖子里,撑起下巴往窗外看去,大晚上的寒气重,玻璃已经蒙了层水汽,谢俞伸出手用指尖写了个贺朝,在名字尾部画了个小小的爱心又感觉不对劲儿,赶紧用袖子擦掉了。
“手最近不听使唤呢怎么……”
谢俞盯着没了水雾的那处发呆,突然听见一阵指甲摩挲玻璃的声音,听动静好像是墙角传来的。
他仔细听了听手扶着桌角低下身来,果真看见饭店外的墙角有一团长着爪子的白绒绒的东西,那么小,那么白净,融入了身后的一片雪色中,缩在那一处瑟瑟的发着抖。
谢俞眼睛亮了亮,直起身三下没两下的往外走,和往回走的贺朝擦肩而过。
贺朝还没反应过来,就只看见有个小黑耗子从自己旁边蹭过去了,等他再回过头仔细看,发现自家小朋友天寒地冻的,只穿着一件衬衫就跑出去了。
“操!谢俞!”贺朝叽哩哇啦的冒出一句脏话,立刻以火箭般的速度冲到座位上,拿起了被不听话的小朋友放在沙发上的羽绒服,又冲了出去。
贺朝冲出门,左右扫了两眼就看见墙角那一抹显眼的黑色,抬脚就跑了过去,直接伸手把人从地上拽起捞进了怀里,拿怀里的羽绒服把谢俞裹了个满。
“你发不了烧急的是不是!”
这是贺朝第一次对谢俞发这么大的火,一句吼出来后不光是谢俞,贺朝自己都惊的颤了颤,忙把谢俞的肩膀扳过来搂在怀里,伸手在他后背搓了搓。
可还没等他开口安慰,就听见一声软糯糯的嘤咛从自家小朋友的怀里传了出来,贺朝低下头,顺着谢俞冻的通红的鼻尖看下去,果然在那黑色的衣服上看见了一团白色。
“这什么玩意儿?”贺朝顿了顿还是先打算把自己怀里这个不省心的小朋友捂暖和起来,半搂半抱得把人带回了饭店,问前台要了个暖水袋,让谢俞抱在了怀里,把他怀里那只毛绒绒的物种替换了下来。
贺朝把那团不明物体抱进了自己自己怀里,捏了两下它的爪子,“猫?”
谢俞冻的有些发颤,往日清冷的声音在此刻竟有些软糯,“……哥,我见它在外面冷的不行就想去喂它点吃的。”
“所以你穿着件衬衫就往雪地里跑?”
谢俞刚想狡辩几句没想到舌头直接打结儿咬到了舌尖上,猩甜气息在口中蔓延开来,他眨巴眨巴眼睛,讪讪地噤了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贺朝见他不说话了,刚准备出声教训,肩膀突然被揽住了,谢俞坐的离他远了些,此时贴过来有些费力,可是为了哄哄正在气头上的朝哥,谢俞是豁出去了,直接起身跨坐在了贺朝腿上,明显感到身下人一个激灵。
贺朝也不是个好惹的,见他这么主动,顺着在他手上咬了一口,力道不大,但还是让谢俞吃了痛,“你怎么咬我!”
“好心?小朋友太不乖了,咬一口才解气。”
通常贺朝心平气和的说话超过四个字就是不生气了,谢俞算准了这招有用,果然,搂搂抱抱完就翻脸不认人,把他怀里的小家伙抢了过去,搂在了怀里。
贺朝也没气,反正早把这小家伙宠坏了,哼,宠坏了也好,以后就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宠着他这小脾气。
吊灯洒下的暖光在谢俞身上缀上一层光晕,他伸出食指戳了戳小猫的耳朵,被小家伙用爪子搂住了,哼哼唧唧在他手里叫了几声。
贺朝看着这副温存的画面,伸手摸了摸谢俞头顶的软发,又被自家小朋友牵住了手,“朝哥,别这么揉我,我又不是猫。”
“小朋友,你叫起来就像猫。”
不知道是不是贺朝的错觉,在谢俞低下头的一瞬间暖灯倾下,照在他脖颈上,小朋友的耳朵倏地红了,片刻后又被极力地压制了下去,语气凶巴巴的冒出了句,“滚!”
贺朝用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半推半就把人搂进了怀里,对着他的耳后吹了口热气,“小朋友怎么还这么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