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袁善见带着满满一匣子的适婚女子画像去见了母亲袁夫人。
袁善见明日楼程两家大婚,阿母与孩儿一起去吗?
袁夫人淡淡地回答道:“旁人成亲与我何干,你自己去便是了。”
袁善见略带希翼地问道:“那孩儿的亲事呢?吴师搜罗的适婚女子画像,阿母可一一考量过?”
袁夫人你已成人,婚事可自行做主。若看中了哪家的心怡新妇,劳烦你阿父去提亲便是。
虽然早就能猜到阿母的回答,但袁善见还是心有不甘。
袁善见那阿母呢?他们父母操心子女亲事,恨不得事事安排。为何阿母从不关心孩儿将来会娶怎样的宗妇?
袁夫人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难道不好吗?
袁善见低着头,满脸失落:“在阿母心中可是觉得孩儿的婚姻之事不算大事?”
袁夫人待你再年长几岁,你就会懂得,在你眼中天大的事,不过是别人心中分文不如的蝼蚁小事罢了。在这世间上能靠自己的,不要假手于人!
袁夫人说得是自己人生的感慨,却教袁善见脸上的神色越发落寞。
是啊!阿父阿母不过是为了家族延续勉强绑在一起的两根绳子,有了他这个可以担负起家族传承的子嗣。同样痛失所爱的两人就可以一个沉溺于政事,一个寄情于道经,维持着冰淡如冰的关系,井水不犯河水。
他捧起地上的画匣,默默走出了室内。
外头一直将袁善见视如己出的傅母,赶忙关心地上前询问。
袁傅母夫人是如何说的?可为你选定了哪家女公子?
袁善见母亲说,全凭我自己做主。
袁傅母接过袁善见递过来的画匣,开口安慰道:“公子学识广博,为人聪慧有主张,夫人是对公子放心,才会将这婚事放手给公子。”
袁善见傅母,你不用劝我,我懂的。这世间有事事插手儿女婚事的父母,自然也有甩手不管的。我羡慕他人有父母干涉管教,他人或还羡慕我无人约束呢!
袁傅母傅母凭借对袁善见多年的了解,轻松抓住了重点,“公子说得他人,是谁啊?”
袁善见垂下眼眸,低头嗤笑一声,“无谁?这世间…谁人不是既可笑,又可怜呢?”
既已决定放手,就不能再道出她姓名,以免坏了她的名声。
袁善见望着高悬的明月,思绪万千。月依旧,物是人已非。他和芙蕖公主终究是有缘无分。
五公主关禁闭之事,虽被圣上及时遮掩,但也有只言片语流出,以袁善见的聪慧略一推敲便也知晓了个大概,他心惊于五公主的狠毒,也终于放心,凌不疑护得住她。
这些年都城就只有凌不疑和他两个婚事拖的晚,凌不疑是因为战事,而他却是因为父母失败的婚姻,令他失了对情爱姻缘的向往。原本以为他会在拖不下去的时候,娶个合格的袁氏宗妇回来,却没曾想遇上了一生的劫难。
如今,他见谁都不如她,娴静的没她活泼率直,爽利的没她娇俏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