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安十三年,新王大婚,十里红妆,大赦天下。
本以为是佳偶天成,却不料……
秋风烈烈的城墙上,一位眉目清冷的女子一身红妆华贵无比,站在墙头,墙这边是发起政变的安王,墙那边的是固守政权的晋王,也是新王——她的夫君。
三人对峙已久的冷峻气氛最终被打破。
萧於终先开了口,“红药,你下来吧,我不会再逼你了。”说着他又向前迈了一步。
“你别过来。”她依旧是那样冰冷的语气,说罢,她也向边沿退了一分。
“红药!你别……我不过去,你下来好不好。”萧於终放轻了语气,几乎是在哀求着她。
她不为所动,“你,退兵。”
“红药,我……不能……这么多年……我……”萧於终艰难的向她解释。
“萧於终!你让她下来,我,自愿退兵。”这时,沉默许久的萧於沦也发话了。
红药听了这话,心中一惊,刚要开口说话,可这边萧於终又向她走近了一分,她只好提着衣摆,作势要跳,这才让他不在前进。
“红药,你下来吧,他都答应退兵了,你又何苦……”
“兵符。”
红药看着他的眼睛,字字决然,“给我兵符。”
“红药!”
“我要兵符!”
一时,两人在气势上丝毫不让。
萧於终最终还是向她妥协了,但面露艰难,“红药,你就不能……看看我吗?”
“呵,你!?你从来只会让我失望罢了,这天下……还是算了吧。”
她说的云淡风轻,字字诛心。
悲伤、无奈与不甘一齐涌上心头,直直在他心口哽了一口淤血。
说罢,她便冷笑一声,纵身跳了下去,背影决绝。
“红药——”他嘶声竭力,却连她的一片衣角都抓不住。
忽的喷出一口血,抬手去擦,却发觉,墙沿上正藏着一样东西……
天宫
一缕银魂飘入紫竹林。
在一片竹叶的哗哗声中传来轻微的碎响。
一位身着紫衣的女仙从林子深处款款走出。
目光清冷又不可一世。环顾四周,一切都是如从前一样,却不知是为何,只觉若有若无地有些孤寂。
她微微颦着眉,离开了竹林。
某日 紫竹林
她敲着茶杯口沿,似在入定一般。
忽然,一阵清风穿林而过飘落几片竹叶入水。
轻点起的涟漪在叶尖泛着银光,迅速有什么似的在她脑中一闪而过。
忽然,只觉周身又是几声轻碎的响声。
她如顿悟了般猛然起身,出了林。
仙守只觉一阵疾风游过,紫色身影飞快离去,只余下些声音还在空旷的天门处回荡。
“吾有要事下凡,烦禀天帝,勿寻。”
一看这作风便知是药仙了,天守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任她离去了。
元顺五年,天子夙兴夜寐,连年国泰民安,可后宫却空无一人。
世人皆传陛下厚爱天下,却不知是情到深处无迹寻。
当年元徳皇后纵身跳下城墙,成全了大义,了不得私心。为万民传奉,而晋帝被迫发配为奴,后不甘现实自缢而亡……
听着这些当年的事,他的内心却越发荒凉,到头来,他什么都得到了,却失去了他最珍爱的东西、他最渴望的东西。
又是一片寂凉的夜。
孤夜难眠,他独自饮着酒,回忆往事。
“是不是我真的做错了呢……”他呢喃自语录,借着酒性说出了自己心底的话。忽然,只觉眼前有个熟悉又模糊的轮廓在向他走近,他苦笑了一声,饮下一口酒,一滴冰凉的泪落在他的衣襟上。
“红药……我又梦到你了……真是可笑,那么久,我一直以为你所爱的人从来都不是我,原来不过是我作茧自缚罢了,可你去之前还说那么伤人的话,你是故意的对不对……原来看不清的从来只有我而已……”他露出痛苦的模样,明明傲气凌人的君主在此刻却这般孤独、脆弱与无助。
“那枚兵符……你是故意的,你什么都知道,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他看着近至眼前的人影,红着眸子质问着,那颓废的样子令她的心里竟生了几分痛觉。
她俯下身,轻拂去他面的泪珠,依旧是冰冷的语气。
“是,故意的。”她微微舒着嘴角,语气竟有了几分轻挑,却却又忽然沉重。
“我要你”,她顿了顿,目光微凝,“好好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命令,她眸中微露的情绪让他有了一瞬的恍惚,于是便瞬间激动起来,双手颤抖着抓住她的衣衫,生怕她在下一秒就会消散般。
“红……红药!?”
“错了”,她在他耳边轻语着,眼睫微动,狭长暗影中的眸光竟折射出一分与她周身气息不符的温和来。
“吾名”她抿了抿唇角,“凰兮。”
尘世一场悲喜,繁华一梦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