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买的房子,叫牧田帮她装修,他不仅出力设计,装修也没挣她一分钱,秋水自然心里是有数的。不过,她挣钱的速度再快,要讲起装修和买房一起,短短两年多时间,她还是有点吃不消,牧田帮她垫了一些,孟黎子问这事的时候,牧田只说这是同学的房子,她也没有细问。
现在带货的生意没有以前那么好做了,她最近还被抓过一次,已经入了黑名单,在网上卖的钱,有时候比带货的钱还要多,幸亏她自己比依依还是要安静些,没事的时候,在网上折腾,搞了一年多,也是相当熟悉了,虽然入了黑名单,生意影响不是很大。
她不似在公司上班,一天到晚,工作比较单纯,在深圳,除了依依,还真没几个男女朋友,甚至,同事也没有。
方忠健也没有听他老婆的,除了把那些该得的返利给他老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吃下了这些单子,正如他所料,半年下来,他挣了几十万。这时,方正山那边的货币安置房开始建房了,按照他家父亲过世之前的算法,他可以申请四百个平方的房子,如果不要,可以退七十万,如果要,就必须再交一百二十万,他要了三套,退了三十万,交了七十多万,买下房子,自己掏了四十多万,原来征收的钱,还有一些余钱可以装修。
这是他不开麻将馆的时候,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细细算下来,他在牧家口这边也买了房,等于是把亏掉的钱赚回来了,正应了那句老话,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等他去买房的时候,他老婆才大吃一惊,天天和他在一起,根本不知道他来了这一手,现在,木已成舟,也就认了。
在方忠健买货币安置房过去一点,已经出了方正山村,有一条和河道平行的马路,马路两边已经开发成工业园了,于老三去看过几次,这次利用区里的关系,他承包了一大片厂区的建设,问题来了,公司现在有了资质,钱也不是小数目,虽然顺诚他们靠着村里的照顾,现在日子过得挺滋润,不过厂区的投资,都是亿级的工程量,他们还是有点吃不消的,况且,这个钱,村部的人,根本不能参与,这个工程已经和村里没有关系了,怎么去说呢。
他告诉顺诚,前期的投入将会有一亿左右,按照股份比例,公司要重新注资,问他的看法。
“这个事情,需要考虑一下,好事啊,就是压力大。”顺诚现在感觉有种被于老三推着走的味道,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因心里有一个心结,当然是和危安谷之间的,危安谷以前在他这里算是有暗股在的,赚了钱,要分他四成,不过,这四成,是不用出钱的,现在不一样了,于老三说要往公司里注资,总不可能,现在危安谷还是占着四成,钱全部自己来出吧?
就算自己出,于老三今天来一个园区,明天来一个道路,谁跟得上他的节奏啊!
这个公司离最先的想法已经相去甚远,那个洛西,纯粹就是危安谷安排给牧顺安的傀儡,公司现在还在做学校的工程,眼看着新征收的小区,危安谷也在筹备了,三栋高层,和方正山村一样的房子。这个房子,说难听点,也根本不需要于老三的钱,现在,确实要和危安谷去说说这事应该怎么办了。
“以前,开公司大家都是为了几个钱,现在,已经不那么简单了,牵扯的东西多了起来。”牧顺诚这样说道。
危安谷闭门不语:“其实,说起来,于老三的加入,对大家是有利的,可是,我们底子薄,跟不上他的节奏。”
“人家可是开正规公司出生的,什么条条框框,比我内行多了,他一弄,就感觉自己水平有点不够,有点被带着走的感觉。”
“那你现在有什么想法没,于老三那里在问,总要给个说法啊?”
“听他那意思,可能按比例,我先得拿三千万出来,再加上,听于树任的意思,很有可能,将来还会有道路工程,这个钱还不够,你说,我一刚起家,刚见过一点钱的人,手里哪来这么多钱?”
停了一下,牧顺诚又说:“你叫洛西怎么办?打死,他也没那么多钱,难道叫顺安出一点,他是有钱,以前我们都是私下操作,现在都要拿上台面来说,困难了。”
“是有点棘手,要不这样吧,你去安排一次见面,不要在家里了,到市里,找个地方,认真聊聊。”
“你的意思是,我们三人先聊,先不管洛西,也不管顺安是吗?”
“是啊,我们三人意见先统一,再去和他们讲,一步步来嘛。”
此时,危安谷有个想法,他突然不想当书记了,觉得三年时间太长了。
他开车来到一个小区里,这里离牧家口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几乎到了西海的南边,横穿了整个西海市,打开房门,里面一个女人给他开门,见他来了,高兴地说:“回来了?”
“是啊,有点累。”
“来,先喝点茶,我去做饭。”
他已经在这里断断续续住了一年了,房子不是租的,是以这个女人名义买的,女的今年二十九。
正好小三十,已经怀孕了。
他是怕那个咒符的,离牧家口远远的,而且越远越好,因为他不仅仅是怕咒符。
他还买了一台黄色的车子,两厢的,当然名字也没写上他,不过,一到这里,只要出门,他就开那个车子出去,钥匙是一人一片,女人其实也不经常开,基本上也就是他来了,偶尔开开。
好多事情,似乎跟不上计划,好多事情,似乎并不是按自己的想法来的。
今天牧顺诚的意思,他听懂了,公司要注资,大家怎么出钱,他不是不想出钱,现在摆在他面前的难题是,他也有钱,多多少少能出一些,但是,是交给牧顺诚去出?数字这么大,万一哪天不对付,两人闹掰了怎么办?如果自己出,万一哪天出事了,人家查了,怎么办?
哎,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于老三这个人狠啊,他把于树任往上扶,幸亏自己年纪也到了,无所谓;现在接了这么多工程,他只是在河道工程的时候,出了两千万,其实现在也赚回差不多了,然而,并没有和他发生过一分钱的关系,都是正常投资,又是大股东,现在自己和牧顺诚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将来哪个出事,都是一起,对这个建筑公司而言,只有于老三才是清白的,如果,不是这次注资的事情,压根想不到这一层。
哎,以前还是太穷了,没见识。
那时多多少少暗示人家送点钱给自己,哪怕是五十万,现在也好一点啊。
他还是不放心,先找了牧顺诚:“老实说,如果是村里的工作,我可以搞定,但是他那边的工程,我管不了。”
“如果这样,我也没那么多钱啊。”
“没钱可以想办法啊。”
“说实在的,危书记,我,你其实是知道,算是你一手提拔的,太复杂的事情,太复杂的关系,和人勾心斗角的事情,我是真有点做不来,如果这个事情,先不说钱的事,你不和我一起参与,我根本搞不定。”
“是的,我也觉得于老三这个人做事想得远。”
“是啊,这个事情,你一定要和我一起。”
“如果我不当书记了,过一两年,你让我入股,我根本无所谓,现在不行啊。”
“如果是这样,我们这次去和于老三谈,就很难搞了。”
“你这样吧,也别急着和于老三一次谈好,我们三人先碰个头,大家先敞开说说,看看到底应该怎么弄,再想办法。”
又过了两天,顺诚打电话给于老三,选了个高档茶室,顺诚再打电话给危书记,三人坐下来喝茶,边喝边聊。
大家见过面,问了下工地上的情况,村里的发展,大概说了半小时,等感觉气氛差不多了,顺诚才转入正题说:“于哥啊,我们都是一村人,你最是见过世面的,要不你说说,你现在的工程越来越大,我们应该怎么弄才好。”
“没有怎么弄,其实就是大家再凑点份子嘛,也很简单啊,你看,危书记也来了,让他帮我们一起出出主意啊。”
“你这个数字可不小啊,动辄上亿,你叫我们这些乡下人,哪里吃得消啊。”
“公司是要发展嘛,人家华为不也是三万起家的吗?现在何止上亿,百亿,千亿,都是可以做得到的啊。”
“哥啊,不瞒你说,我今天叫危书记来,就是想让他也入点股啊,不过,他现在的身份,不好入,也不是我们没那么多钱,钱,我们凑凑,还是勉强可以,但是,如果危书记来入股的话,这个对外面就不好讲了。”
“你讲的问题,我多多少少也是知情的,这个可以理解,我是个商人,我是来赚钱的,许多事情都可以周旋嘛,大家坐下来商量就是了。”
危安谷倒是这时一直没说话,听着。
“有于哥这话,我们听得也舒服,不知道于哥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们说说不。”
“一个公司,能搞个一级资质也不容易,你们是出了大力气的,这对于我们将来接工程是有大好处的啊,再则,我能回来做点事情,也真的是得益于你们的帮助呢,我的意思呢,让我弟也到公司入点股,你们看可以吗?”
牧顺诚和危安谷两人都听得一头雾水,现在还嫌不麻烦吗?再加个人,不更麻烦?
看他们一脸疑惑,于老三又说:“是这样的,我人绝大部分时间在广州,所以,这边多少还是要留一个人,配合你们的工作,再则,我们明年可能有段道路工程,再加上这个园区项目,没有两个亿,应该启动不了,这样算下来,顺诚你要注资六千万,洛西要注资四千万,这个洛西,我知道,是肯定没有那么多钱的,如果顺诚你能拿出这么多,我想,你们跟洛西说说,看能不能分点给我弟,于老四。”
六千万?顺诚心想,我和危书记两个人努点力,三千万应该是可以,六千万,哪里搞得到?
“你不说洛西了,我都要让股,天啦,这数字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