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云雾爪从岩洞旁边钻出来。参加满月大会的猫们已经回来了，正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云雾爪打了个喷嚏。自从早上和芦苇须的巡逻队一起出去被陌生的猫摁到水里，等她可以恢复呼吸时芦苇须已经失去踪迹了之后，她就没有停止打战过。于此雾星没有让她去参加满月大会。

芦苇须是随着一声巨响而不见踪影的。云雾爪呼唤当时的记忆。当时我没有在看。所以这是陌生猫的视角。

所以说陌生猫并不想杀了芦苇须。

她太恐惧了。那只陌生猫不像是任何一只族群猫的气味。她告诉自己。

但是真正令她坐立不安的并不是这点。所有族猫都会害怕泼皮猫。

那只陌生猫的气味——她好像有些熟悉。

这个念头似一只尖利的爪子一般紧紧抓住她的心脏。族猫并不知道这点。她安慰自己。起码他们不会把她看作陌生猫的同类。

营地中央的空地吸引了云雾爪的注意力。族猫们在争吵什么呢？

她记得薄雾爪对她说过在星族和族群猫们重新制定守则的事。奇了怪了。她对迷雾明光们在星族交流的记忆十分深刻。即使当时她不在那里。

我想知道什么，我的脑子里就会自动出现哪段记忆！即使它们不是我的！云雾爪骄傲地想。

“爱情是非常正常的事！”云雾爪听到营地中央微风心的声音。

“和别的族群猫产生感情的猫都是叛徒！”鱼尾反驳道。

“你的意思是我是个叛徒吗？”云雾爪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她听到了兔爪的声音。

“滚！这不是你该在的地方！你的——”豆荚光燥怒地冲着兔爪大吼。

豆荚光及时止住了嘴。云雾爪想。你的父母甚至只是古怪的泼皮猫。她默默地补上了这句话。

“我的父母不是叛徒！”雾星好像失去了理智。她不停地用脚掌抓着溪边的松软的泥土。

云雾爪回到了蛾翅和霜爪的巢穴。无论外面的族猫们在争论什么，都绝对和血统有关。他们的孩子是无辜的。甚至他们自己都是无辜的。他们只是坠入了爱河。

云雾爪在蛾翅给自己铺的窝铺里缩成一团。外面在打雷还是下雨随他的意吧。

学徒伏在星族的狩猎场上，云雾爪之所以学徒知道是在星族，是因为学徒身边的族猫都披着满身星光。

她感到身边有另一团皮毛。

云雾爪扭过头，看到了一只有黑白相间的皮毛的母猫。她正双眼不眨地盯着前面的场景。

领头的大概是一只银色的星族公猫。他正将口鼻抵在学徒的额头上。旁边的星族猫似乎在高呼学徒的名字。黑白相间的母猫也在其中。

“这是武士命名仪式！”云雾爪恍然大悟道。身旁的黑白相间的母猫点点头。

星族猫并没有从新任武士身边散开。他们从一只下巴畸形的公猫开始一个个的对新任武士一本正经地说一通话，再将口鼻抵到新任武士的头上。每经受到一只猫的口鼻的轻触，新任武士都会剧烈地颤抖起来。

“这是什么？”云雾爪问身旁的母猫。她十分惊讶于自己的声音竟如此平静。新任武士伏着的地方对她来说似乎有一股巨大的召唤。

“族长九命仪式。”母猫缓缓地答道。她此时正十分新奇地围绕云雾爪转来转去。很震惊她可以在这样的心情里还能那么平静地回话。

“这个学徒几乎刚当上武士就成了族长。她的武士命名仪式为什么要让星族猫来完成啊？”云雾爪被母猫盯得浑身不自在。

“我是不是在做梦？我是一只活猫，叫做云雾爪。”

“是的。每只猫都会知道的。”

"那么你是谁？"

说完这句话，云雾爪感到一阵不安。她不能向祖灵这样说话。

“我曾经是一名巫医。”

母猫十分简略地答道。

云雾爪看向那位伏在地上的新任族长。她似乎已经睡着了。她身边的星族猫已经不见了。

她扭过头。她身边已经不止那个母猫，刚才在新任族长边的那些星族猫慢慢接近她。云雾爪不住地后退。身上的毛都因为恐惧而竖了起来。

“无论是疾风还是细雨，”星族猫们用一种歌唱般的声音说道。“铭记这五个天气吧，他们终将使遗忘的涅磐重生。”一遍一遍……

云雾爪控制着自己颤抖的肌肉。停下！她对自己体内发疯般涌上来的回忆喊道。她走向那只黑白相间的母猫。星族猫们看起来有些震惊。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我的名字是回声吻。不过，名字也会更替的。”

云雾爪感觉到身边有十分尖利的鱼刺在扎着自己。可随着母猫的声音飘走，她也没有看到身边有什么刺。而且这里更像是雷族和风族的地盘。

“醒醒。”云雾爪眨着睡眼蓬松的眼睛，看向身边的霜爪。

“雾星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