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番狼狈后折腾出一锅焦糊的饭菜,殷浩存盯着锅久久不能回神。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前世吃了很久的饭菜,如今再回来,便是连自己的手艺也不能忍受了。
想了想,平静的将菜起锅,装在残破的碗中,放在了院门口。
“且做一回善事吧。”
村中也有野猫到处觅食。
去卧室书架上,取出一份自己写的策论,殷浩存施施然朝村口走去。
两刻钟后,一座瓦房小院出现在眼前。
殷浩存停顿片刻,整理一下衣摆,走近敲门。
门响三声便有人从里面急忙忙开了门。一张含羞带怯的脸从门内露出。
“浩存哥哥…”
女子浓密的头发向一侧收拢成麻花辫,清秀的小脸一如不如娇养的官家女子一般白皙,却也不像平日农家劳作的女孩一样蜡黄。
穿着粉色新衣,一如含苞待放的新荷。
殷浩存拿捏好分寸,微微行礼,“李姑娘。”
李秀才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除了认字,他不要求自己女儿多有见识。
所以如今殷浩存拜了李秀才为师,但他与李月如并不是师兄妹的关系,称一声姑娘最好。
“浩存今日有事请教先生,不知先生可在家?”
道出自己的目的,李月如立即高兴地说,“在呢在呢。”
然后侧身请他进门,殷浩存行礼致谢。端的是好一番彬彬有礼,不由惹姑娘更加不好意思。
李月如抿唇压住笑意,关切的问道:“浩存哥哥可曾用饭,家中婆子正好在厨房,我唤她给浩存哥哥热个饭。”
她知道自己父亲这个新弟子,家中甚是贫寒。但又怕这般说词让对方难堪,于是又补充道:
“父亲今日胃口不佳,等会儿也要再用些饭食。”
如此这般找补,换成前世的他定要窘迫了,可如今他面不改色道谢,一点没有蹭饭的难堪。
“有劳李姑娘了。”
坦荡不扭捏的蹭饭,李月如觉得对方甚是不拘一格,亲自去厨房盯着婆子备饭去了。
殷浩存顺着记忆来到先生的书房,果然李秀才在看书。
上前行了礼,李秀才看到他来也很高兴,这个弟子给他一种白捡的错觉,觉悟甚高,他迂腐但也惜才。对于这个弟子,他也很关心的。
“可是有哪里不懂的?”李秀才很是和蔼的询问。他没有儿子,收了这个弟子,以后图一个养老送终,自然愿意倾囊相授。
殷浩存取出自己写的策论送上去,“浩存打算二月考童生试,于是自己写了一篇,劳先生掌目。”
李秀才意料之外却情理之中,这个弟子刚拜师几天,天资聪颖,这会儿考试有些突兀也有些正常,童生试不难。
心情复杂的接过他的文章,越看越激动,大才!
平复了心情,李秀才抬起头,很是欣慰的夸赞:“不错!可以一试!”
殷浩存本来就是运筹帷幄,自然知道自己能成,但还是如青涩小子一般装了几分激动。
“那还有劳先生为弟子作保。弟子想一试。”
童生试需要一名秀才和四名村名作保才可参试。所以他才收敛了戾气,在村里卖乖。
要走仕途,名声很重要,乡里最是直接。不过,对于他来说,谁不是他的利用工具?
一切的算计藏得严严实实,一如他现在老老实实的站在李秀才书榻前等他做主。
自己弟子能考取功名,他自然高兴,一口应承下作保一事。
还怕他基础有亏,拿出许多书给他复习。
虽然不需要,但做戏一套,他还是收下了。
最后心满意足的在先生家蹭了饭才缓缓回家。
打开门,看到原封不动的饭菜,殷浩存一瞬间愣神,然后将书放好后,自己又把饭菜端出了门,放在墙角。
算了,饿猫无力,自家院子好像有些高了。
殷浩存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