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意好不容易从柔软的大床上爬起来,穿上兔子拖鞋,揉着眼睛去开门。
一开门,她就看到她的那位继弟倚靠着门柱,眼皮子淡淡,精致得不像话的脸上稍微有些不耐。
啊,不是,是你半夜三更敲人房门,你不耐烦什么劲啊?
阮意眨眨眼睛,调整好神情,浅笑,“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迟深掀了掀眼皮子,看着小姑娘。
小姑娘脸红红的,估计是刚洗好澡,穿着兔子的连体睡衣,两只兔耳朵耷拉在后面,眼睛又大,多么纯洁无辜。
他“啊”了一声,一时间竟忘记了说话。
他来干嘛来着?来警告人小姑娘的还是来?
他的视线下移,看见了手上的一根粉红色皮筋,在他房门口找到的。
哦,他想起来了,他来寻找失主的。
迟深其实也不知道迟尚志怎么想的,把她房间安排在了他的对门,这以后岂不是每天都要看到他这位姐姐的脸了?
啊,烦。
迟深捏捏眉心,拧着一张脸,语气不是太好,他扬了扬手上的皮筋,“是不是你的?”
阮意觉得莫名其妙。
她想把他抡着一通揍,当然乖乖少女是不可能这么做的。
谁管谁是谁的
阮意低了低头,声音软得不能再软了,甜甜道,“对不起呀,是我不小心,请问能够还给我吗?”
迟深觉得这位姐姐,能屈能伸,十分能装。
他轻轻凑近她,少女奶香奶香的,他玩笑意味地喊了一声,“姐。”
阮意一愣。
“下次注意。”
说完,迟深转身,进了她对面的房门。
阮意对着房门甜美得笑了笑。
我可他.妈注意你大爷的。
阮意看了看手上的粉色皮筋“啊”了一声,想也没想就直接一个标准的弧度,完美无误地送进垃圾桶。
第二天一早,就又有人敲她房门。
真他.妈。
在关家即使她后来再怎么不受待见,她也是做小姐的,小姐特有的气质是什么?
起床气啊。
阮意小姐满脸阴霾,恶狠狠地盯着房门,没差一个枕头忽过去。
然后她就听到了迟尚志的声音。
“小意啊,起来了吗?早饭已经准备好了,记得下来吃。今天你和小深一起去上学,转学手续昨天已经帮你弄好了。”
然后,她就听到迟父的声音略带了些自豪骄傲感,“而且,我听芷玉说你成绩还是很不错的,每次都是前三,是不是?小意真棒!”
阮意看了看房门,透过它,她好像看到了一个父亲神采飞扬的目光,说是不感动其实是假的。
她不知道怎么办,那她就努力地做好一个乖乖的少女。
阮意跑过去,打开房门,眼睛俏皮地眨了眨,“谢谢迟叔叔,我马上就下来。”
迟父又嘱咐了阮意几句,然后看看手表,“时间不早了,”,迟尚志朝阮意挥挥手,带着笑容,“小意再见。”
阮意朝他挥挥手。
待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在阮意的视线中,她鼓了鼓腮帮子,蹲下来,把睡衣的两个兔耳朵扯到她胸前,揉了揉。
她一手撑着下巴,就靠在门边上,美好得难以想象。
迟深打了个哈欠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他挑了挑眉,“阮意?”
阮意皱着眉头,看向喊他名字的混蛋。
啧,小兔子不伪装了,还瞪着他。
他勾了勾唇,在阮意面前蹲下,看着她的脸。
“怎么了?不装了?”
阮意眼睛又眨了眨,无辜得看着迟深,“嗯?什么呀?我要下去吃饭了。”
她靠着门慢慢起来,然后“嘭”地一声关上房门。
迟深在那边蹲了个寂寞。
市中的校服阮意还没有,今天得去学校领。她随便穿了件格子衬衫和短裙,在领口打了个蝴蝶结。
梳着马尾辫,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阮意再次感叹,自己的基因是有多么的好。简直就是遗传了她妈妈的全部美貌。再加上关向东的颜值也高,她的这张脸就更是美得无话可说。
唉,少女,太美也是一种烦恼。
下楼的时候,迟深已经在吃了,钟德就站在旁边看着迟深。
迟深拿不到的面包或者果酱,钟管家就帮忙递上。
迟深整个人懒懒散散的嵌在椅子上,显然习惯了有人伺候着。
啧,简直了。
阮意再次感叹了下有钱人的生活。
“呀,小姐也下来了。”又端出一盘水果拼盘的陈阿姨看到了阮意,朝她笑了笑。
阮意也朝她笑了笑。
钟管家早已为阮意拉好了凳子,向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阮意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坐下。
然后她的面前就摆好了牛奶和面包,已经上过果酱的。
“小姐请慢用。”钟管家很正式地朝阮意说了一句。
阮意吸了口气,看向钟德,“谢谢钟叔叔,”然后又看向陈阿姨,“陈阿姨,您做得早餐也很好吃,谢谢。”
陈阿姨满脸乐开了一朵花儿,“哎呦,小姐喜欢就好,只要您喜欢,我这一大早上的就没算白忙活了。”
阮意又笑了笑。
这一大早上的。
阮意看了看靠在椅子上,慵懒到极致的迟深。
这位少爷难道就不嫌麻烦吗?
偏偏迟深的目光也看了过来,四目相对。
阮意看到迟深微微扬了扬唇,后倾了下头,对着站在后边的钟管家说了一句,“钟叔,我书包。”
钟管家了然,叫了下旁边的佣人,不一会儿书包就送到了迟深少爷手上。
而阮意简直对这一波操作目瞪口呆。
迟深用手指敲了敲阮意前面的盘子,“别看了,快吃。”
阮意又看了看那莫名其妙闯进她视线的手指,白皙修长,骨骼分明,好看得不像是人的。
迟深看着她愣在那儿,收回手指,又点了点桌子,问了一句,“我姐的书包呢?”
阮意猛得一个惊醒,看向迟深。
他就这么接受她了?
就叫她姐了?!
她原本以为今天早上,迟尚志不在,所有人都会暴露出本性,给她一顿气受的 。
无非就是佣人不待见她,她这个继弟宣示主权,让她见识见识她根本不配是他的姐……这个家谁做主之类的……
她斗志满满,豪门里的不就这样吗?
她又不是没见识过。
在关家后期的那段日子,她和妈妈简直尝尽冷暖。
可是,她发现这位少爷,就这么无比自然地接受她了。
在二楼,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也没怎么捉弄她的。
顶多态度不算好。但这也是长情啊,这事放到谁身上谁都不乐意啊。自己的领地被侵占。凭空多了几个不认识的亲人。
他是在装还是……
阮意勾着唇,笑了笑,“不用麻烦了,我又没有新书,不需要书包的。”
迟深偏头看了她一眼,“书学校里会发,到时候你回来怎么办?上学没个书包?你是不是好学生?”
阮意笑容僵在脸上了。
她低低头,眼睛湿漉漉地看着迟深,“可是我没带书包过来。”
迟深:?
少爷抚抚额头,“钟叔,去我房间拿。”
阮意“啊?”了一声。疑惑地看着少爷。
迟深面无表情的瘫着一张脸,冷漠的吐出四个字。
“备用书包。”
少女软软地“哦”了一声。
低头继续啃面包的时候,她隐约听到有陈阿姨在和佣人说话。
“嘿,你看,少爷和小姐的感情多好”“是啊,我还以为少爷会接受不了”“先生也很喜欢小姐啊,我看阮夫人也挺好的”“……”
阮意:……
她他.妈为什么要听到这些。
阮意埋头喝牛奶。
不要让她以为这个家庭真的接受了她,她不再顾及,然后再甩给她一巴掌。
阮意看着新书包。
居然意外地好看。天蓝色的,还有蕾丝花边,有只小兔子挂在上面。十分可爱。
阮意看了眼迟深。
好好一少爷,什么公主审美?
迟深掀起眼皮子,瞥了小姑娘一眼,“有书包用就好了,哪来那么多问题?”
阮意:?
我问什么了我?
小姑娘委屈,但她就是不说。
阮意不理迟深了。
迟深扬了扬眉。
他是不是对他这个新来的姐太好了?什么脸色都没甩给她看?
他也以为,他看着阮意用他家的东西吃他家的饭,他会非常不爽。
可实际上呢?
他看着这么大点儿的小姑娘,紧张的跟什么似的?吃个饭这么拘谨?
他就不乐意了。
我.操。有病啊?
你不乐意个什么玩意儿。
最后,迟深和阮意是坐一辆车去的。
他们姐弟两个坐在后面,张叔开车。
阮意可命地往她那一侧钻,挤。
少爷还是懒散地瘫在他一侧,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
这个年纪的少年,美丽又迷人。
察觉到另一侧的动静,迟深微不可查的皱皱眉,“阮意。”
阮意“嗯?”了一声。
“你安分点,是这车不够大,还是这座位不舒服?你说,明天我叫张叔换辆车。”少爷说的理所当然。
前面的张叔也笑呵呵地来了一句,“是啊,小姐,您有什么不满意的就说,明天换辆更舒服的,您可以亲自去挑选。”
阮意:……
阮意不动了。
合着她自己一个人在那边,纠结尴尬的要死,结果没一个人放眼里?
好的,迟家有钱。
我挑选他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