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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纯氧心动论

狗男人的目的就是来吻一下她吗?

秦幼阳点点头,眸子里泛着潋滟,惹得靳念之心中又泛起一阵躁动。但好歹知道点分寸,晓得这儿是医院,外面还有一大溜病人等着。

于是秦幼阳就看着这个刚刚还委屈像大狗狗的男人,此时像个开了屏的孔雀,意气风发、大摇大摆的走出诊室。

秦幼阳翻了个白眼,真够傻的。

等她下班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的时候,就听到门“咚咚”两声被敲响。

“请进。”

秦幼阳挑挑眉,看向打开门的男人。“师兄?有什么事吗?”

刘文还没脱掉身上的白大褂,像是跑过来的,气息不稳,额头上还有些汗。他见秦幼阳还在,松了口气。

“还好幼阳你还在,刘老头儿让你去家里吃饭。打你电话你没接,就让我来给你说一声。”他口中的刘老头就是刘老。

她蹙着眉,一边摸手机,一边疑惑地看向刘文,“老师打过电话吗?”按了几下没见着屏亮,有些抱歉对刘文笑了笑,“没电了。”

刘文摆了摆手,表示问题不大,临出门时又回过身对她道,“那你一会儿和我一起吧,我开车。”

秦幼阳点点头,没拒绝,“那就麻烦师兄了。”

刘文也没让她多等,七八分钟的样子就又来找她。刘文出生医学世家,却没有那股子文邹邹、老成的气息。他眉目偏明朗,明明研究生毕业两三年了,套上一身休闲服,走进大学校园被认为是新生的情况不在少数。

秦幼阳早已做好准备,拿起包就和刘文出门了,两人朝着电梯走去。

她和刘文在讨论最近一个病人的治疗方案,那位患者主要病症是失眠。刘文觉得老年人容易阴亏血少,所以主张用天王补心丹加减;可是秦幼阳却提出,那位老人还有口舌生疮的情况,毕竟心火亢盛,容易导致心肾不交,交泰丸加减比较合适。

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颇有要辩论起来的架势。

突然一个身影挡在两人身前,不是靳念之又是谁?秦幼阳走上前,离男人两步远,挑眉问道:“你怎么来了?”

靳念之公司下班后,想带秦幼阳去吃晚餐。可发消息她没回,打电话又是关机,于是也不再犹豫考虑了,直接开着宝小姐来找她。

刚出电梯就看到秦幼阳和她身边的男人聊得热火朝天,他有些吃味,毕竟秦幼阳这几天什么时候和他这么好好聊天了?

靳念之也不回答,反而上前一大步揽住了秦幼阳的肩膀,微微侧头,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

狗男人还挺会演?

还是刘文打破尴尬,友好地对靳念之笑了一下,然后询问秦幼阳,“幼阳,这位是?”

靳念之有力的臂膀紧紧地勒住她的肩膀,也是笑盈盈地看着秦幼阳,那笑意却未达眼底,“是啊,幼阳,我是你的谁?”

秦幼阳挣开靳念之的手,她清了清嗓子,给两人做介绍,“这位是我朋友,靳念之;我的师兄兼同事,刘文。“

刘文朝着靳念之伸出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你好。“

谁知道靳念之只是很敷衍的用手和他触碰一下就放开,什么毛病?这是哪学来的大少爷脾气?秦幼阳暗地里伸手拧了这男人腰间的软肉,没想到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处变不惊的男人转身看着秦幼阳,回答她一开始的问题,“我来接你吃晚饭,但是打你电话你没接,就开车过来了。“

还没等秦幼阳开口,一旁的刘文接嘴道,“幼阳今天去我家吃饭。“虽然这是事实,也确实是他家没错,可这话听着……怎么就这么怪呢?

靳念之蓦地看向刘文,薄唇抿成一条线,深邃的眸子里藏着锋芒,而那人一脸无所谓地回视他。

真的烦死了,好不容易知道秦幼阳和袁朝那傻逼没可能了,什么时候又冒出个师兄?还是对秦幼阳居心不良的师兄。

同为男人,他还看不出刘文看向秦幼阳时那种感情吗?不过就是个披着羊皮装温顺的狼。

他们停下来的这一会儿,就有不少人的视线若有若无的往这边瞟。秦幼阳是真不想在这遭人围观了,医院人来人往,喜欢看热闹的不在少数,更何况这两个男人外貌又不差,风格更是南辕北辙。

两男一女之间的爱恨情仇,向来是人们津津乐道的对象,秦幼阳似乎都可以听到吃瓜群众内心的咆哮了。

两个男人见她先走了,急忙跟上去。等电梯隔绝了那些人的视线,秦幼阳这才松了口气。她抱歉地看着靳念之,拿出手机给他看,“手机没电了,不过今天确实是要和师兄去老师家吃饭,前几天约好的。”

这话算是解释了,说完眼神颇带些警告,希望靳念之见好就收,别瞎闹。好在靳念之知道分寸,之后也没再动手动脚。

两人相安无事地坐在车中,秦幼阳很庆幸,刘文不是一个八卦的人,不像小高一样揪着她问靳念之是不是喜欢她,是不是她男朋友。

秦幼阳拿起他放在车里的医书翻看得很认真,却没注意到刘文从后视镜中看到她恬静的坐在一旁,眸中闪亮的光芒。

车缓缓地停在郊区的一个小院子门口,院子小,但是贵在别致。常春藤爬满院落的一面墙,给这古朴的院子注入无限的生机;庭院里栽种的几株桂花,清浓两兼,清芬袭人,浓香远逸,独特的带有一丝甜蜜的幽香。

还有一块儿园圃,看过去栽种的是一些常用中药,比如菊花,薄荷,金银花。算起来这还是秦幼阳第二次来这里,第一次来的时候是为了拜师,她很拘谨,没敢到处乱看。这次再来,心境确实不一样了,刘老真的是个别致的人。

“幼阳来了?”里面不紧不慢地传来一道醇厚的声音,随即一道硬朗的身影走出来。

秦幼阳乖巧的迎上去,有些激动,“老师。”

刘老闻言,笑眯眯地拉着秦幼阳的手往里走,也不看自个儿孙子,“小丫头进来坐。”刘文站在一旁,也不进去,捏着嗓子学刘老方才那话,“小丫头进来坐~”

刘老回身笑骂了一句,“臭小子,多大了还玩这把戏,去给幼阳泡杯茶。”秦幼阳局促地摆摆手,“不用的,哪有师兄给我跑茶的道理。”

老爷子没管,两人进屋后,就拉着秦幼阳往西边拐去,带秦幼阳去的地方,是老爷子的中药标本房。刘老行医多年,早年间四处行医倒是收藏了不少好药材,哪怕秦幼阳有心理准备,还是为其惊叹。

等看到一物的时候,秦幼阳挪不动脚了,眼睛紧紧盯着,声音有些颤抖,“老师,这是犀角吧?”

犀角是很好的中药,可以凉血清心解热毒,而且犀角入药时,只需要磨出一些屑,就有很好的功效。

可随着滥捕滥杀,自20世纪以来,就已经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贝了,需要犀角的方子,只能用水牛角来替代,可效果有哪里是水牛角能比拟的?第八章 不合适的人

“那是我年轻时去西藏游历时,捡到的。”老人醇厚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捡到的?”秦幼阳没想到这只犀牛角的来历居然是这样的,刘老摆摆手,走到书桌前坐下,桌上还摆着一些小瓷器和药末,都是自己炮制的。

“小丫头还不信我。”

秦幼阳吐吐舌,没接话。刘老也不介意,自顾自地说起来,“那会儿我在西藏行医,一边跟着藏医学习,一边又用中医诊治藏民。有一次那主人家把一副装饰的头盔扔进垃圾堆,说是不要了。我就跟了去,捡了回来,这才发现是犀牛角。”

“也该庆幸那人没文化,不识货吧,”老人家声音有些落寞,像是对秦幼阳说,又像是对自己说,“这些东西,用一次,少一次喽,后人恐怕只能从书和影视资料来认识这些东西了。”

这是历史的规律,一直都是,从来没有什么可以取值无尽,用之不竭,那不过是人用来自欺欺人的借口而已。

那顿饭吃得很有意思,秦幼阳第一次见到刘文不同的一面,小孩子似的,逗着老爷子和老太太开心,这和在医院和学校的形象差得也太大了。

令她很奇怪的是,刘文的父母一次都没出现过,不管是在刘老家,还是他们的对话里。不过秦幼阳向来知道分寸,知道什么时候该问,什么时候应该闭嘴。

刘文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到了秦幼阳那张微微泛红的小脸。她喝酒了,不过喝的是刘老自己酿的药酒,H市的秋天很燥,那酒是温润的,平时喝点滋阴润燥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刘老头很喜欢你。”刘文开了话头,眼睛直视外面平直的马路。

一直侧头看着窗外万家灯火的秦幼阳,听出这话里的逗趣儿,“老师也很喜欢你,”歪着头想了片刻又补充道,“刘奶奶也喜欢。”

刘文偏头看着她,被她那副娇憨的摸样逗乐了,眼睛里一闪一闪的,“那你呢?”

秦幼阳又把头转向窗外,不想直视那道视线中的闪烁的亮光。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秦幼阳慢慢闭上眼,靠在椅背上,半晌后后面才传来她的声音,糯糯的,又混着酒后的沙哑,

“师兄,我喝醉了。”

车里没人说话了,有的只是两人的呼吸声,偶尔还能听见外面的风声刮弄着车身。老爷子的的酒是不会醉人,哪怕是孩童也可以喝上一杯,餐桌上的人都知道。

两人距离一前一后,就像他们人生轨迹上的距离,或许有那么一点是相交的,然后,倏尔远离……

刘文握紧手中的方向盘,脸上有些紧绷。他知道方才是自己沉不住气了,也是自己冒犯了。可是脑子没有面上那么沉稳,靳念之张扬地抱住她的肩膀的画面、秦幼阳自以为隐蔽的小动作,白天的时候在他脑海里无限循环。

他以为自己不介意,但是看到秦幼阳脸上的笑容和娇俏时,终于忍不住问出声,想知道自己是否有资格拥有。可事实是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介意,介意那个叫靳念之的男人拥有不一样的秦幼阳。

“我到了,师兄。”秦幼阳的话打断了他的沉思,刘文把车停在路边。看向外面的路标,其实还没有,这只是到了主路上还有一小段辅路才到她的公寓。

秦幼阳像是猜到他心中所想,没等他开口就道,“不远的,明天还要上班,今晚师兄就早点回去休息吧。谢谢师兄送我回家,麻烦你了。”

看着那张不施粉黛的小脸又挂上令他魂牵梦萦的笑容,她每次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咧开唇瓣时还可以看到尖尖的小虎牙,可爱,又透露着妩媚。

他突然想起来,秦幼阳一直是以这副姿态面对众人的,有分寸又不会让人感到生分。可当你忍不住要去接近她,亲近她时才发现,她早已把每个人的关系拧得很清,是以划分得距离也很清。

那个人却是个意外……应该是的吧。

秦幼阳对他说谢谢,其实他才应该对她说谢谢的。谢谢你啊,及时规避,没让我太过难堪……

刘文没再多说了,只是笑着点头示意,给她解开锁,让她下了车。

拧着手里的包,秦幼阳走在晚风里,吹得她发丝飞扬,也吹淡了她脸上的笑。鼻息见还有淡淡的药酒味,但她明白明天一早就会消失不见的,就像刘文说的那番话。

成年人间的交往,有时候哪怕只是两句话,也会让人少走很多弯路。她不适合刘文,也不适合袁朝,既然不适合,那也就没有必要相互蹉跎。

这是秦幼阳的处世观,也是她初入社会时,各形各色的人教会她的观念。

这段时间靳念之在她面前蹦跶的时间越来越多了,有时候他会接她下班,有时候会约着一起看新上映电影。

小高已经不问秦幼阳他们这是不是在谈恋爱了,明眼人都可以看出秦幼阳对靳念之的与众不同,也能看清这男人眼里毫不掩饰的情愫。

靳念之在见过刘文的第二天,还作死的买了一束花送到秦幼阳办公室。秦幼阳猜到他又犯神经,一个电话拨过去,那边的人似乎不是很忙,才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花是你送的?”秦幼阳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

“喜欢吗?我给店员说要最新鲜的。”男人愉悦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出来,颇有些邀功的意思。

秦幼阳拨弄着花瓣,这男人没说大话,花瓣鲜嫩,娇艳欲滴。她又气又好笑,“靳先生,医院里收花的是病人,医生喜欢的是锦旗。再说一大束花你让我往放哪儿啊?”

靳念之有些闷闷的声音传过来,“那随便你处理吧,以后就不送过去了。”他说的是不送过去,而不是不送给你。

她也没矫情,是真没有地方放,那束花实在是太显眼了。秦幼阳直接拆了包装纸,拿去护士站,拜托护士有时间的话分给病人,让病房也不用太死气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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