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越一座山,到了日落西山之时!手里的步枪枪头上挂着两只野兔,灰色的小狼一直跟在我的身后,保持三步远的距离,一直不曾靠近。
我已离开南京城三百余里,看见前面的山坡上亮着灯光,循着灯光的方向走过去,毕竟赶了一天的路,需要找个地方睡一觉,如果是百姓家,就可以吃一口热乎饭暖暖胃,要是碰见围在篝火的小股日军士兵,正好暖暖身子,弄一包香烟抽抽,他手里剩下最后一颗烟,没有烟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是很煎熬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夜幕在眨眼睛将领!远处的火光更明亮一些,也距离火光处越来越近。
在走到山坡后,越过一道道沟沟坎坎,看到一户人家!这是三间茅草屋,石块雷切的围墙院子!院子里点燃着篝火,一个老妇与一对夫妻正在一起取暖,而女子的怀里抱着三岁左右的男童。
一家人围绕在篝火旁有说有笑,带着幸福与满足。
那唯一的青壮,身边放着一杆遂发枪!面对着一头野猪,野猪并不大看起来也就五六十多斤的样子,男子正在妻儿老娘闲聊中,呵呵笑着。
“娘!俺还是第一次杀野猪,落单的可不多见!幸亏不打,儿子我连猎枪都没有用,用长矛直接捅死的!这头野猪够我们吃到过年的。”精壮的男子笑着说道,一脸的兴奋之色。
有了这头猪,他不用天天去狩猎!可以好好陪着老娘与妻儿几天。
“外面在打仗,你可注意安全!可不能把日本鬼子引过来。上了崖,一家老小可活不成喽,下面你二大爷家,娘去送你打的兔子过去,家里人都死光了!这天下的小鬼子啊,连你几个兄弟,还有孩子们都没有放过,房子都给烧了个干净。”老妇说着说着,浑浊的泪水涌出,这可都是他们的亲人,如今他家连一个至近亲戚都没有了。
“俺爹娘在最近京城,恐怕是凶多吉少。”女子抱着儿子摸着泪水,担忧起来。
“都死光了!到处都是尸体,有的都长了蛆,路上碰到两个小鬼子,被儿子给杀了,也算是替二大爷家报了仇。”提起日军攻占上海的事情,青壮男子咬牙切齿!他手中的短刀捅入野猪狠了三分。
此时郭小五出现的山坡底下,抬头看去,眼前是一个陡峭的山崖,山崖上吊着用绳子与木棍制作的梯子,从崖壁的院子大门外垂下来。
这崖壁陡峭,山石崎岖锋利!没有这个绳梯垂下来,想要登上去比登天还难。
“这家不错!把绳梯拉上去,小鬼子想上去都得花一会儿功夫,怪不得那么大胆。”郭小五嘀咕道,他硬手抓住想要躲避的小狼,右手拉着梯子往上攀爬。
山崖上院门有一个铃铛,此刻响了起来!让正在清理野猪的青壮惊了一下,拿起旁边放着的猎枪,就奔出了院子:“娘,我去看看,要是小鬼子来了,儿子就把绳砍断。”青壮男子宽慰道。
到了峭壁旁,青壮男子透着月光往下瞅,看见一个挎着枪的士兵,正抓着绳子快速的往上爬。
“你是谁!?”青壮男子冷声问道,他手中的猎枪枪口指向我,明亮的月光下他看的很清楚,下面要上来的人士兵是中国士兵,并不是他讲过日本畜生。
“逃难的,想歇息一晚上!我的部队打光了,来讨口热乎饭。” “那你上来吧!”说的是流利的中国话,还是北方口音,青壮男子松了口气。
来增援南京的部队大部分都是带着北方口音,不需要过多的怀疑,但青壮男子还是不放心接着问道:“你是哪里的老乡!?”
东北那嘎达的东北军“什么!?东北军!?就是你们不打把小鬼子放进来的?
“那是上级的命令,我也没办法”郭小五一边攀爬着,一边回应道。
“东北军早就在上海打完了,怎么跑南京来啦!?”青壮男子都手指扣到扳机上,只要回答错误他就会一枪把这个人毙了。
“兄弟说笑了!临死啦被一伙人救啦!我先一会儿你看军装就是他们的部队的”我笑了起来,对这个青壮男子的谨慎很高兴,这小子是个聪明的,看来也是有几分本事的汉子。
此刻青壮男子才收了枪,对他吼道:“正好上来取暖。”
“好嘞!”此时我已经翻到了悬崖边。
我这才看清楚眼前这个青壮与自己年龄差不多,一身破旧的棉袄,拿着一把猎枪!心说:怪不得这么大的胆子。
青壮男子看看见我没什么坏心思,一脸傲娇的说:“我从二百里外打猎回来,也杀了几个鬼子!听说你们在上海被全歼了跑南京来杀了也不少鬼子吧,我叫马二,兄长贵姓!?”
青壮男子收着梯子,问道。
我心里一阵失落,消息传得真快!一个女都没能拿下日租界。我对不起上海的百姓,至于南京虽然最终没有挽回这惨烈的结局。
“突围的没多少了全分道扬镳了,我姓赵,叫我大哥就好。”我笑道。
马二愣了一下,看了看郭小五披着的已经被硝烟侵染破旧的军装,接着说道:“听说唐智生将军带着麾下的将士突围,不知道能不能逢凶化吉!?要是能来到俺这里,我一定会好好的伺候着。”
“唐将军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我回答道。
收起梯子,马二带着我来到了院落!怀里的小狼也被郭小五放了下来,此刻的小狼被放下后突然变得很乖巧,跟一条家里的小狗没有什么区别,我愣了一下,笑呵呵与有些神情害怕的老妇与抱着孩子的女子打招呼。
“大娘好,夫人好!”我尴尬的对着他们打着招呼
“娘,花儿,这位兄弟是八十八师的,从战场上突围出来的,在咱家想留宿一晚,吃上一口热乎饭。”马二立即解释道
听说是八十八的,老妇立即站了起来!他亲热的抓住郭小五的手说:“孩子啊!老身我听说了,打的好!这仗打败了也不怪你们,只要你能好好的打鬼子,这才是我们的好儿郎,您烤火暖暖身子,大娘这就给你熬粥去。”
“谢谢大娘。”我客气道。
“傻孩子,来了就是我的儿!二啊,赶紧的割一扇猪肉,娘啊给做碗肉。”老妇说过,转身就进了厨房。
“这位大哥,您真八十八师的!?”女子小声的问道。
“以前在东北军待过一阵子。”脱掉自己的大衣取暖!此时马二割掉二斤肉,扭头看过去!正好看到我裤兜内滑落的东北军肩章,身躯不由一震:“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