叱云南醒来的时候,已是深更半夜。自父亲死后,他便从小就在军中,从一个大头兵到一军主帅,吃多少苦才换来今日的荣光。他十分敏感,一睁眼便发现身处之地很陌生。
吱呀,木门被人轻轻地推开。
“公子可是醒了?”
他下意识地握住身侧的长剑,那女子缓缓走进,才娉娉袅袅地转过身。
“李常笑?”
李常笑欣赏了一番叱云南的表情,坐在檀木桌椅上给自己倒了一杯雪山云雾,不做声。
叱云南见对方不开口,也放松下来,掀开被褥踱步上前。
大马金刀地坐在李常笑对面的椅子上,端起茶盏,细细品茗。
李常笑“将军此番,不知作何打算?”
叱云南“你回你的丞相府,我回我的叱云府。”
他上下打量着对面的女子,只觉得李常笑周身的气度与从前截然相反。
在叱云南的映象里,这个表妹从来都是唯唯诺诺地跟在李长乐的身后,见了他便会脸红,多说几句话便会转身逃跑的样子。
而他面前的李常笑,由内而外的气质高华。一举一动礼仪周全,一双剪水秋瞳不变喜怒。从前的菟丝花,现在的夹竹桃。
叱云南“本将军也不是忘恩负义之辈,你救本将军一命,什么要求尽管提。”
欠别人人情的滋味着实不好受,叱云南虽然惊诧李常笑能一夜之间将他身上的暗伤恢复如初,却还是挑明了事情原委。
李常笑“将军身侧……还缺一位夫人吧?”
叱云南猛地咳嗽,差点没有呛死。
叱云南“你说什么?”
李常笑缓缓站起身,一身浅绿的云肩对襟袄衬得肤白如雪。她身量娇小,一双剪水秋瞳波澜不惊,看着叱云南的目光格外认真。
李常笑“我李常笑要做你的夫人,叱云家的当家主母。”
她虽然和系统学了一些玄门幻术,自己也积累了一比不菲的收入。但这远远不够,权力是她这个女儿家接触不到的。
她需要一个盟友,在此之前她会给对方看到自己身上的利益。
叱云南“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叱云南觉得有些荒唐,却带了几分兴趣。
见对方没当一回事,李常笑从袖中拿出一张小纸条,递给叱云南。自己很是闲适地走到窗前,拨弄着海棠。
叱云南一目十行,面色逐渐阴沉,霍然起身。
叱云南“这个李未央……”
李常笑“这算是常笑给表哥的见面礼吧,新婚之后必定双手奉上奏折。”
叱云南脸色能拧出墨来,如果李常笑说的是真的,那银矿的确不能再留了。
叱云南“武贤妃虽然是五皇子的生母,但拓跋真的出身已经让圣上下意识地忽略他。没想到居然是一条藏在暗处的毒蛇。”
见他这样,李常笑不由得一笑,有些嘲讽。
李常笑“太子真是可怜,替拓跋真挡了那么多的黑锅。”
其实李常笑说的他未必没有察觉,只是没想到拓跋真暗地里做了这么多事情,势力大到连三皇子也不能小觑。
叱云南“就凭这些,还不够做你的投名状。”
叱云南很明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叱云家已经强盛到了极致了,再进一步就会招皇帝的忌讳。
娶了名不见经传的李常笑未必不是好事,只是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