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灯树千光照。明月逐人来...
我是茉莉,来自江南水乡,离开家乡,独自来到北方的一座小城,看望故人。月光如水,离家总是睡不安稳,恰逢上元节,出来走走,看看灯展也好。虽然已经立春,偶有风吹过,我裹紧了外套,依然打着寒噤,还是没能适应北方的寒冷。
这是座山城,三面群山环护,一面小湖,碧波荡漾,一堤扼守龙喉,在堤坝一侧,一座柔美精致的园林,名曰“清音谷”。我要讲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
一条幽深的小路通向园林深处,几点小灯指引着方向,散发着幽幽的黄色。小路尽头,大片彩光持续绽放。途中,偶遇零星尽兴归来的游人,或轻挽,或搀扶,或嬉闹...
流连在这条长长的回廊,来来回回,一次一次,看着上方布满蓝色的小灯,闪闪的,像是夜空里的星星,伸手,还能够到几颗;两侧的风车随风转动,空气中弥漫着浪漫的味道...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奔跑的身影一下将我撞到在地,
“对不起,你有没有摔伤...”
我心里着实埋怨,怎么这样冒失,抬起头,一只大手伸到我的眼前,
呼...我轻轻吐了口气,没理会那只手,独自站起,“没事...”
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似乎是这位肇事者刚刚跑来的方向,伴着女人的尖叫,还有一些来回跑动的声音,灯光太暗,遮挡了视线。
“前面发生了什么?你....”
我咽下了后半句话,幽暗的走廊只剩下了我自己。不管他,快步向前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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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发生在洗手间,保洁工发现有人死在里面,惊呼着,然后有人报警,保安关闭公园大门,确保警察来之前不会有人出去。好奇心驱使我走近一看究竟,惨白的灯光孤独的照亮了偌大的卫生间,一个女人蜷缩在地上,脖子上深深地勒痕,一件米黄色的外套扔在一旁,上身只着开扣的胸衣,外层的牛仔裤褪到膝盖处,里面的保暖裤看似穿好了,裤子很脏,都是土,沾着一些枯草,脚上挂着一只恨天高的鞋,有几缕头发从蓬松的发髻中散落,脸上很脏,却画着精致的妆,...
我再也忍不住,跑出去狂吐起来。
警察很快赶来,封锁现场。办公大楼一层的保安办公室,警察队长安笙正在调取着监控,由于灯会期间,光线很暗,再加上卫生间附近,正是监控死角,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安笙回过头,看着聚集在这件房间的每个人。
我看了眼四周,接近午夜时分,游人不过几人,一对花甲的老夫妻紧紧靠在一起;一个身材高挑的小姑娘,旁边站着跟她一样高的半秃顶的男子,很不搭的一对情侣;一个身着黑色风衣的年轻男子面向墙角低头站着,脚边一只鼓鼓的背包;剩下的,就是公园的工作人员,几个个身着制服的保安;一个身上满是口袋的男人像是电工;一个清洁工;一个年轻的...
“报告!”我的思绪被打断。
“经过初步检查,死者叫挽妍,25岁,是去年来的园艺师,死者死于窒息,颈部出现青紫的痕迹,是被人从背后勒死,死亡时间是20:00左右。十一点半被清洁工在公园西侧的卫生间发现。”
“嗯?”安笙队长眉毛一挑,“说吧,你们是谁,今夜你在哪,在做什么?”
“我是这里的清洁工人”一身环卫服的章月还不住的发抖“我去打扫卫生间,一进门就看见死人,其他我都没都不知道。”
“偌大的园林,只有你一个清洁工吗?”
“我们一直都是白天工作,从过年以来筹备灯会,晚上游客多,才新安排了值班,今天,我值班,其他地方看不清,需要白天打扫,晚上只打扫卫生间。”章月咽了口口水,接着说“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在四周转了转,看了看灯展,我可是没杀人。”
“今晚你在做什么?”安笙把头转向了那个浓妆打扮的女人。
“今天晚上我在办公室加班了,”说话的女人很年轻,长长的波浪卷发,“我叫陌子如,是这里的园艺师,”她停了一下,之后又说。“我比死的那个挽妍早来一年,年前从南韩移栽过来的几棵新树种,好像并不太适应这方水土,马上开春了,经理要我马上解决,我在查资料,中途眼睛累了,就出去跟保安室的连队长说了会儿话,没多久就回来了。”陌子如嘟着红润润的嘴巴,对于这番盘问很是不满。“我跟她一个办公室不假,平时基本上不说话的,看都懒得看她,谁知道她今晚干嘛去了,怎么死的,哼,连夫人来的那会儿还巴巴的跑去套近乎,明明跟连奕交往,我们连总怎么会看上这种有心机的女人....”表情满满的不屑和鄙夷。
“我是保安队长连奕,”连奕队长低垂着眼皮“今晚从七点开园以来我就呆在这间办公室盯着监控,就是怕人多会出现意外事件,中间,陌小姐来过一次,待了十几分钟,两个巡查的手下回来歇了两次,被我训了一顿,这样大的公园,就我们几个,一定要好好盯着。”“对了,中间我出去了一次,帮我们老夫人搬一棵松树,八点多吧,是跟司机乔楚一起的,回来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挽妍...对,我们在交往,她不让说,看来大家也知道”话音里竟然透出了些许落寞“她年轻漂亮,我...在她面前总有些自卑,今晚我见过她,连夫人喜欢的云松就是她给挑的,把树搬回来后,我就没有在见过她。”
“你姓连,跟这里的老总什么关系?”
“呃...我是连总的...远房表哥,前些年腿受了伤,右腿落下了残疾,没有办法,只能来投奔...”连奕竟然微微的脸红。
忽然门被打开,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走了进来,黑色的敞篷,几颗黑珍珠装饰在胸前,很是大气,手腕上一串红色的玛瑙。嗯,有品位。我心里暗暗思量。这是清音谷老总的母亲,由于保养得好,看岁数也就四十岁多一点,一身黑色的正装的年轻男人跟在她身后,手插在裤子口袋,一双孤傲的眼睛环视众人,他就是清音谷的老总连城。还有一个瘦高的男子低头跟在后面,看不见脸。
“我是清音谷的经理连城。挽妍是我们这里的园艺师,技术很好”连城始终面无表情。
“连总,请问,你今晚都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安笙不客气地问道。
“今晚我跟平常一样我待在办公室里,没有离开过,证明,没有人可以证明,我每天都自己在办公室里。”依然的面无表情。
“连老夫人,你今晚去了哪里?”
“嗯?”老夫人眼光抬的很高“今晚七点钟左右,乔楚将我接来的。元宵节,连城没时间回家陪我过节,我就来了。之后在休息室喝茶,对了,茶水还是挽妍给我泡的,这小姑娘也跟着陪我喝了一杯。”连老夫人抬手一指,陌子如忙不迭的点头附和“嗯嗯....”
“然后,那个挽技工跟我讲起园林新引进的南韩云松很漂亮,我就让他们给我装车,拉回家里去。”您夫人眼神中带着不屑,但还是忍着性子回答了。
“那么您没有下楼来,比如说八点钟左右。”
“他们把树搬回来的时候我下楼看了一眼,确定是我要的那一棵,我就又上楼了。”
“司机乔楚,你说一下你今晚都做了些什么。”
“我把夫人接来就一个人呆在了休息室里,中间跟连队长一起将云松搬过来。跟连总下了几盘棋,然后我又回到休息室,再没有出去过。没有人可以证明”乔楚的眼睛始终盯着地面。
安笙的目光扫过我的脸。“请你介绍一下自己”
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我是茉莉,到这个地方,纯属偶然,散步中意外发现的,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到这里大约十一点钟了,不久,就听见了骚乱,然后就出现了死人。”
安笙点了点头,我知道他看见我进来时的监控和时间了。
“我们就是来玩儿的,谁承想这样晦气,在这里还遇到了死人,大晚上的还被留下了!”浓妆女子恨恨的说。旁边的光头男人倒是随和的很,一边笑着一边说“我们跟这女人不认识啊,我们一直就在园子里走来走去,一看时间不早,我们都准备回去了,却碰上了这事儿,你看你看...”
“就是,恶心死了”她打开包,拿出一面小镜子,拂掉藏在发丝中的枯枝。
安笙看了他们一眼,似乎也看到了,但他没有拆穿。
“我们来的挺早,从七点钟开园我们就来了。年龄这么大,一直转到现在。你们...对你们有监控的嘛”头发花白的老头说,老太太忙不迭的点头”
那个面向墙角的男子,似乎意识到安笙注视的目光。回过头来,我竟然一瞬间的恍惚,健康的古铜色肌肤,微微一笑露出了一颗尖尖的虎牙。“我是暮天,是来旅游的”他用脚尖踢了一下脚旁的包“你看,听说这园林风景不错,我来逛一下,你要问几点去了哪儿,我怎么知道,我也没记住时间,对这里也不太熟,今晚反正我一直在这里,你们查监控去啊”
“连老夫人,你说今天晚上问你泡茶的是死者,秘书呢?为什么不是秘书?”
“我从来了之后也没见到秘书在哪里?”““我的秘书请假了,从昨天开始她就没来,”连城截过话“安笙队长,如果你问完了,请你们早些离开,这几天我很忙。”
安笙也不恼“连总,案子没调查清楚以前怕是您不能继续营业,请您配合一下,我们尽快调查,清音谷出现凶杀案,传出去对您的声誉影响很大啊,谁都不会想去一个死过人的地方游玩,对吗?”然后他无视连城深不见底的眸子,“连老夫人能否请您带我去看一下死者陪您喝的那杯茶。”
“我说不可以你就不去了吗?跟我来!“依然一脸的傲慢。
连城为母亲打开监控室的门,随后跟在连老夫人后面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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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笙环顾这间休息室,黑色的基调,墨色的茶几,墨色的茶海,摆着一只青釉的茶壶,三只配套的茶碗。
“老夫人,人不知今天晚上谁还有幸跟您一同品茶?”
“我是真的不愿提这姑娘,”连夫人停顿了一下,“我看着还不错,学历高,有修养,就让她陪我坐了一会儿,可惜了... 不过年轻人一般都不喜欢喝茶,她们喜欢咖啡,所以她俩也就象征性的品了一口,现在的年轻人的品味,唉...”
“也就是说,是两位园艺师陪您喝茶的?”连夫人点头。“老夫人,您喝完茶也没有人来收拾一下这个茶几吗?”安笙俯下身,细细研究几只茶碗,若有所思的问。
“我在这里她们会不自在,我就告诉她们两个,等明天收拾,安警官还有事吗?”安笙怀疑的口吻,让连老夫人非常的不悦。
安笙转头面向书柜书柜里另外两只安静的扣着的配套的碗。
“抱歉,您夫人您的茶具我们借用一下!”落北识相的带手下小心地取走了茶海上的茶具。
“我倒是很喜欢你这孩子,说话很委婉,很难让人拒绝,这是你们的职责,你们随意好了。”连夫人坐在沙发上不再说话。
安生,转身进了死者的办公室。
外面一间是隔断的办公区,死者电脑桌面很干净只有工作记录,旁边还有一杯剩了底的咖啡,打开抽屉,湿巾,护手霜,镜子,各种时装杂志,琳琅满目的化妆品...女人就是麻烦!除此之外,只有陌子如的电脑还开着,抽屉里跟挽妍同出一辙,呵,女人...
走进里面到处都是植物的标本,千奇百怪的种子以及大瓶小罐的土壤溶液。
连城的办公室很简单,落地窗,水晶灯,宽大的办公桌,一束茶花插在瓶中,满满的清水,一旁还有一个浅浅的杯底印。
茶几上一盘下了一半的围棋,沙发上的连城摆弄着古雅的紫砂壶,纳茶,冲水,淋罐,烫杯...修长的手指灵活稳健。无名指,小指各戴着一枚戒指,呵...有钱人真是.....
“安警官要不要喝杯茶?”眼神依旧冷漠“都说单丛要以功夫茶的形式出现,我倒是更喜欢大红袍,味甘,色清,细品慢饮,很有禅茶韵味...”连城端起一杯,放在唇边,轻嗅着...
安笙没有说话,看着窗外,坐北向南的办公楼,前方不远就是发现女尸的卫生间,被几棵叫不上名字来的树遮挡,楼下,隐约看到两辆车,安笙记得,刚刚上楼时看了一眼,奢华某品牌的SUV,一辆小卡,上面一棵一人多高的...呃...云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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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了一圈儿,安笙失望地走进了监控室。偌大的办公楼居然没有安装一个摄像头。他问了一下连奕,连奕回答说清音谷的办公楼,从来不放值钱的东西。值钱的东西都在林子里。摄像头放这儿,没有必要。
我在外面待了半晚上,冷到了骨子里,空调暖风一吹,忽然打了一阵寒噤,不禁紧了紧衣领,双手顺势插进口袋中,手指碰触到了一种陌生的东西。
我疑惑的的将那东西掏出,说了一句“这是什么?”
然后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我手里的东西上,那是一条细细的绳子。
落北戴着白色的手套,将我手上的绳子取走。然后马上回来说了一句,“这就是凶器,跟伤口完全吻合!”我脑子里忽然一片空白....
安笙走到我的跟前,眼睛直直的盯着我的眼睛。“茉莉女士,你可以解释一下,这东西你是哪来的吗?”
“我不知道,这不是我的东西,我刚刚才发现它在我的口袋里。”
“你知不知道在你的口袋里发现这根绳子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有人要栽赃陷害我,因为这里有人不知道我十一点的时候才到了这里,意味着凶手就在我们这群人当中。”我直视他的眼睛。一连串的说了这几句话。
安笙愣了一下,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理直气壮。
“如果我真想杀人凶手,这样大的园林我把绳子扔哪里不行?我把它放到自己的口袋?绝对不会!在这种地方,这种场合我依然拿出来,告诉你,不是我。”
安笙略一思索“跟我说一下,今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我很想知道,这根绳子怎么到了你的身上。”
“我也很想知道,我一个人来的,没有伴儿,一直就是一个人,对了,今晚有个人撞了我一下,将我撞倒,对,就是那个,如果有人能趁机将这东西放进我的口袋里,可能是那个时候”
“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我努力的思索着,最终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光线这样暗,我起身的时候就不见了人影。不过我确定他是个男的。呃...没了”我还想起了什么?是的,我把目光转向了那个古铜色的年轻人,我当然记得,那只伸向我的手,手腕上挂着一串佛珠。佛珠的主人现在正站在墙角面墙而立。我没有说,因为...他的眼神让我想起了某个人。听到我这样说,他回头看我一眼,狡黠一笑。
“陌小姐喜欢咖啡吗?”
“嗯?还好”
“今晚喝的咖啡是自己泡的吗?”
“今晚?今晚是连夫人送的。”语气里很是得意。
“那陌小姐喜欢你们连总吗?”安笙连珠炮似的开始发问,
“呵呵~喜欢,英俊多金的男人,谁不喜欢!”
“你们连总女人缘怎么样?”
“喜欢他的人多了,可是...连总太冷了。听说连总上学时被某个女同学甩过,然后,他就变了,待人很冷漠”
“你今晚去过你们连总办公室了?”
“对啊,找连总聊聊天,给她接了一壶水,可是连总在下棋,我就出来了。”
“你进去了几次?什么时间?你在里面待了多久?”
“讨厌啦,好吧,去了两次。不到八点的时候一次,老夫人让我去找人搬树,点名让找乔楚,说乔楚细心。十点多的时候我又去了一次,我去找杯子了,我的咖啡杯忘记放哪里了...还是连总跟乔楚下棋,我看了一会儿,我没那份耐心啦,不过,在里面也有半小时。”
我自顾笑笑,这女人,老是找理由去找他们老总...
“那你的同事挽妍喜欢你们连总吗?”
“呵。那个心机婊...她当然不会放过这种攀高枝的机会!”陌子如恨恨道。
“够了,她...她都不在了,你非要说话这样难听吗?”连奕红着眼睛大吼。陌子如吓了一跳,怒视一眼,不再作声。
我看向最后进来的年轻人,长得真干净,真是个安静的美男子。微长的头发修剪的很有层次,低头,拨弄着修长的手指,订婚了呀,他的女朋友会是怎样的女子呢。
光头男人一直笑眯眯的看着四周,膝盖附近的裤子脏了一片,看似清理过,还是有着痕迹,女子喋喋不休的抱怨。
“你怎么没有说是我给你的?”低沉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
“你就不怕他们听到?”
“不怕,你知道绳子我从哪里得来的吗?”暮天压低声音,笑眯眯的“告诉你,我要偷走你的心”
“呃...”
他扑哧笑了出来“我是他人财产的搬运工,”
我愕然抬起头“你是贼?”
“别说的那么难听,那是我偷来的,我们这一行走哪里都不可以空手,我在那个地方什么都没找到,找到了这个,然后,送给了让我心动的姑娘”暮天坏笑着,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
“你在哪里呃...得到的?”
暮天的目光深深看向我的眼睛,低头,附向我耳边“......”
.........................
“安笙警官,你好。我可以帮你吗?”安笙愣愣的看着我...“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是,你认识我家先生,他叫御手洗潜。”我手里拿着一枚小小的勋章,
“御手洗潜?您先生?是御手洗夫人,失敬失敬了。呃...好吧,我是发现了一些问题。嗯...告诉你也无妨,尸体是死后移尸,我之所以没有把今晚的游人都聚集起来就是这个原因,虽然死者死于八点多,但就从发现时间上看,是被人移过来不久,所以,重点就在这群人里。”安笙说完,犹豫了一下,又接着向我说了他在这里的发现。
落北走了过来,看着对视的我跟安笙判断着,安笙接过他手里的报告看了起来,随后想了很久,把那份报告递到了我眼前,
连夫人茶具都没问题,上面发现了连夫人,陌子如,挽妍的指纹;死者的咖啡杯上有陌子如的指纹,咖啡渣,咖啡杯都没有问题;办公楼门口的垃圾桶里发现了不知名的瓶子,里面检测出安眠药的成份,不过,问过所有人都不知道是谁的,没有发现指纹;死者胃里检测出剧毒,成份还在化验,真正的死因是脖子上的勒痕;在卫生间外面的花丛里发现了另一只高跟鞋,鞋的右侧有摩擦造成的划痕...
摩擦痕迹?我记得另一只鞋...好像没有什么痕迹...忽然我的脑中闪现一丝光亮,
“安笙警官,我想我知道..”
“乔楚,”连城哐的一下推开了门,乔楚腾的从沙发上弹起,“怎么了?”
连城大口喘着气“我妈,我妈心绞痛,我打了急救电话,外围的大门上锁了,快,快去打开,车来了进不来...”那张冷漠的连失去了平静,只剩下担忧,
“连总,你们怕是不能出去...”安笙没说完,乔楚飞也似的冲了出去。连城再次飞奔上楼,我也紧跟着追了上去。
我的脚刚刚踏上第一节楼梯,“嘣.....”的一声巨响从门口传来,整栋楼都晃动了,然后冲天的火光照亮了整栋大楼,整个夜空。我回过头,是汽车,汽车爆炸了,乔楚呢?我转身冲向门外。
监控室的所有人都被爆炸惊呆了,紧跟在乔楚身后的落北瘫坐在地下,一双有力的手猛地推开众人,扑向那团熊熊燃烧的大火,“乔楚....”连城声嘶力竭的吼着,“救火呀,来人救火呀...”
连奕几人拿着灭火器已经在忙碌了,可惜最后只找得到了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那辆SUV在爆炸中只剩下了主体的几根钢管...
连城瘫倒在地,目光涣散,表情痛苦,一脸的不敢置信。
“我追出来的时候他就发动汽车了,然后,开出不远就发生了爆炸,太快了,快的我什么都没看到...”落北解释着。
连夫人呢?她怎样了?想到这里,我飞快地冲到楼上,连老夫人静静地躺在沙发上,神色安详,还好,刚才的巨响并没有影响到她,我蹲下身,她睁开眼睛望着我,轻轻的问我“楼下怎么了?我的连城呢?”
“您还好吗?楼下没事,汽车不小心坏掉了...”楼下的事情我没敢告诉她。
“心口忽然一阵不舒服,吃了药,应该没事了,连城吓坏了,还打了急救电话。”说着竟然带着一种宠溺的微笑。
我轻轻的抚摸着她的手背,很喜欢看着她说起儿子时那种宠溺的笑。
身后传来了门把手转动的声音。连城慢慢的走了进来,很漠然的表情来到了沙发旁边,连城伸出手,紧握着连老夫人的手“你觉得还好吗?车子可能一时半会儿过不来了。”
“ 我没事,我好了...”
我早出了这间房让他们母子单独处一会儿吧。有些气氛,我实在不忍心去打破。
出来门口安笙在门外等着我“茉莉小姐,我们的谈话才刚刚要开始。”
“查出来了吗?汽车怎么会爆炸?”我问。
“烧的面目全非,所有有价值的东西都化成了灰烬。”
“我能去汽车残骸那儿看看吗?”
“当然...”
没有理会任何人,我快步走下来了。总觉得这里应该有我想要找的东西,那个东西应该不会怕火,不知道会不会炸碎,碎了也没有关系的,我应该可以找到...
…………………………
不经意的抬头,楼顶,一个模糊的身影进入了我的视线,修长的身材,很落寞的身影,像是连城,我不由自主的喊了出来“连总,是你吗?”
话音未落,楼上的身影直直的摔了下来,就落在我的眼前,鲜血瞬时湿润了连城身下的地面。
“快来人,出事了...”
暮天第一个飞奔了出来,然后是安笙和落北,连奕,然后是所有人。所有人都惊呆了,一晚上接二连三的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所有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连奕看着眼睛的尸体傻了眼,蹒跚着走向前嘴里喃喃的“连总,阿城...”
看了良久,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飞身上楼,等一会儿连老妇人跟他一起下来,老夫人边走边说“让我下来到底干什么?”
走出办公楼门口的那一霎那,连夫人仍是一脸傲气,看着空地上的人,“这是谁?”时间似乎都静止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他忽然发现了什么,一下瘫倒在地,匍匐着爬向前,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我的儿啊,我的孩子,你怎么能丢下我,你怎么能这样,儿啊,我的儿啊...”
这个画面太伤感,我不忍再看,转身走进黑暗中,我要找的东西还没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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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前世也许是太阳的情人,实在怕冷,回到办公楼时,身体都要冻僵了。我找到了我要的东西,给了守在外面的落北,紧紧关闭监控室的门,安笙递给我一件军大衣,我自嘲一笑,接过披上,无力的倚着门。
“监控里看见你在找东西...”
“嗯”我点点头,环顾四周,难得,人都聚集了,不知道什么了多久,我的手机传来滴答一声,是信息。
“想起大卫.芬奇说过:爱一个人的最高境界 ,就是一直守望着她,直到他的生命结束, 由自己承担起所有相思的悲伤与痛苦,直到自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我忽然吐出的一句话,所有人的目光一齐看向我。
我调理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继续道,
“安队,我找到了一些东西,掌握了一些线索,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能让我来说吗?”
“嗯...你可以继续...”
“这是一个哀伤的故事...
请推理事情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