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她刚想辩解，就听到了敲门声。

　　“斯斯，该起床了。”王青的声音在门外想起，她又敲了两下门。

　　“嗯，好。”李斯迷迷糊糊地答应着。

　　她从床上坐起身子，回忆起在梦里做的一切，脸涨得通红。她有些愤懑地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嘟囔着，满脑子装的都是什么黄色废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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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的时候，陈泽凯在窗户外喊她，她低着头假装没听到。林莹莹却先出声：“李斯，有人找你。”她喊得很大声，尖锐的声音回荡在班级里。全班都看向她，她有些难堪地起身，低头擦过林莹莹，走向走廊。

　　李斯本来想要直接和陈泽凯擦肩而过，却被陈泽凯的手臂遮挡了去路，走廊不是很宽，如果要穿过他去厕所，就难免要碰到他的手臂。她终于抬头看他，“你干什么？”语气刻意冷淡，不是她平常软糯的声音。

　　陈泽凯有些讨好的笑着，“我这周生日你来吗？”

　　“不去。”李斯说完就打算离开。

　　陈泽凯着急地抓住了她的胳膊，迫使她停下。

　　李斯立刻挥开他的手，用自己觉得最嫌恶的表情看他，扬长而去。

　　女厕所的水龙头一直开着，水潺潺不断地从水口流出，李斯洗了好几遍胳膊，她不喜欢别人纠缠的感觉，也不喜欢别人无缘无故碰自己。她又用水泼了泼自己的脸，刘海被打湿，有些乱糟糟地贴在自己的额头上，她整了整，然后回班级。

　　回到班级的时候，经过的同学都有些奇怪地看着她，眼神里有一些同情怜悯。她一头雾水地回到座位上，就知道了原因原本干净的桌面上被人用马克笔写了两个大字“婊子”。她站在位子上，手有些微微颤抖。王一鸣抬头看她，“刚才林莹莹来弄的。我去上了个厕所，回来的时候看到她从你位子上离开，走近看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李斯深吸了一口气，坐下。

　　上课铃响了，她泰然自若地拿出书本，认真听课。她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趴在桌上哭，她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直到了放学，王一鸣看她有些呆滞地坐在位置上，“你要不去告诉老师？”李斯点了点头，放在桌上的手渐渐握成拳：“我会自己处理。　　等到王一鸣走后，她走到办公室的门口，敲了敲年段室的门。

　　“进来。”里面传来班主任的声音。

　　……

　　陈逸坐在摩托车上，翘着二郎腿和旁边的摩托车司机聊天。“陈逸，你这么年轻，怎么来开摩托车呢。”老王开口问道，正咧着被风吹裂的嘴唇笑。“就喜欢开摩托车的感觉。还能赚钱，多好。”陈逸说着就想去拿口袋里的烟，抬起屁股伸手抽出口袋里烟盒。掏出一根叼在嘴里，然后又拿起打火机，就要点燃。突然，眼神一眯，不远处朝他走来的身影不是那个小公主吗？披在肩上的黑发被风吹起，有几缕贴在了她的脸上。爸妈今晚又不来接送？陈逸想了想然后伸手把烟抽出，放回烟盒。　　“我回家。”李斯站在他的面前，低着头，声音也有些不对劲。

　　陈逸没有多说废话，载了两次，也不用再谈价格和位置了，他很熟她家在哪里了。他递给她安全帽，她轻车熟路地接过，戴上，然后跨坐在后座上，动作行云流水。

　　陈逸挑了挑眉，觉得今天的公主有点奇怪，虽然这么想着，但是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咳了咳嗓子，然后转动扶手。

　　开到半路时，他看到后座的女孩子有些不自然地仰着头，借着路边的灯光，他仿佛看到她的眼角有光亮，再认真看看，真哭了。他急忙减慢速度，停在路边，旁边是一个公园，两侧都是成片的树荫。

　　李斯见他停了车，便着急地抬手擦眼泪，却被安全帽给挡住了。她恼羞成怒地摘了安全帽，下车把帽子放在后座上，然后蹲在摩托车的旁边，开始哭。鹅黄色的裙摆落在地上，衣服撒在她的身侧，像是一朵茉莉花。

　　李斯红着眼眶低头啜泣，没有哭声，只是无声地落泪，整条街很安静，只有她喘气擤鼻的声音还有风吹过树叶沙沙的声音。

　　陈逸站在她旁边没有说话，插着兜皱眉想，小姑娘不知道受什么打击了这么伤心。又低头看了看，她蹲在地上，肩膀微微颤动。还挺坚强，没有哭出声，还以为她这种娇生惯养的公主受了委屈应该会跟父母大闹一场呢，结果是在这里偷偷地哭。

　　过了一会儿，李斯平稳了情绪，慢慢地站起身子拍了拍裙摆，还是低着头，“对不起…”带着鼻音的沙哑声音。

　　“没事，是我开太快把你吓哭了？”陈逸开玩笑打算缓和气氛。

　　“不是的！”李斯急忙抬头否认道，红肿的眼眶里是布满血丝的眼珠，还有鼻尖也变得通红。

　　“我知道，开玩笑的。”陈逸勾了勾嘴角。这种乖女孩哭了还真让人挺心疼的　　“哦。”李斯又低下头。

　　陈逸低头看了看她，只能看到她头顶的小漩还有低垂的眉眼。

　　“那…可以上车了吗？”陈逸见她情绪平复得差不多了便试探地提议道。

　　“不行！”李斯突然抬头拒绝，然后伸出白嫩的小手抓住他的胳膊，像是害怕他跑了似的。

　　陈逸低眸看了看被她抓着的手臂，一黑一白对比鲜明，然后又转了转眼神，疑惑地看着她。

　　李斯慌乱地撒开手，有些结结巴巴语无伦次:“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哭吗？”说罢，用闪着光的眸子看他。李斯说完就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到底在做什么？这跟下午陈泽凯抓她的手逼迫她不是一个性质的吗？

　　陈逸挑了挑眉，“嗯…你想说的话，我可以听听。”然后便饶有兴趣地半倚在摩托车上，往旁边的空位上拍了拍，示意她过来。他时间很多，听她诉苦帮她排解压力总比跟摩托车司机聊天讲黄段子来得有意义。

　　李斯乖乖地站在他旁边，他能听她说话就说明他不排斥她，她心里小小地雀跃了一下。她有些委屈地说着自己在学校的处境，还有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说到陈泽凯硬抓她的手时，李斯的表情很难看，像是回忆到当时的场景了。陈逸有些好笑地点点头，示意她继续。听到“婊子”两个字从李斯的嘴里说出时，陈逸皱了眉，现在的孩子有心肠这么弯曲的？

　　“我去找班主任，班主任说会帮我找林莹莹聊。”说到最后时，李斯又抬头看他的表情。陈逸发现，她又要哭了，眼眶红红的，蓄满了泪水。他有些不知所措，一双即将要落泪的眼睛正盯着他，比刚才她自己蹲在旁边哭的情况棘手多了。

　　一滴饱满的泪珠即将落下。

　　“别哭！憋回去！”陈逸反射性地喊出这两个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