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皓之住在离清秋巷不远处的一处老单元楼，这一路走过去，总有人躲着远远的侧着眼瞟他们三人，更有甚者，在十米外看见朱皓之就跑了。
“看来你还真是街头一霸啊。”宁瑟看着那个跑掉的人无意调侃。
朱皓之打了个哈哈，有些纠结地说：“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啊？”他本来是想说“不成器”的，斟酌了一下才改成了“没用”两个字。
“不会啊，人各有志。”为了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委婉真诚一点，她用了平常都不怎么用的语气词，“我小时候觉得黑帮老大古惑仔这些人都特别帅。”
“现在呢？长大了之后还觉得他们帅吗？”他的声音散在北方寒冷的冬风里。
“也很帅。”宁瑟说。
三个人一起吃了饭，宁瑟陪着小敏之玩拼图，朱皓之则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宁瑟望一眼窗外，已是夜暮四沉，便准备回自己的小院子了。
朱皓之从沙发上蹦起来送她，宁瑟在门口与小敏之挥手再见，笑意融融，她对小孩子总是格外有耐心的。
槐镇的冬天总是下雪，路灯清冷的光洒在未消的积雪上，反射出点点银辉。
宁瑟走在前面，朱皓之落后一点儿，片刻后，朱皓之几步追了上去。
“宁瑟？”
“嗯？”
“你等等我。”
宁瑟就站在了原地，站在一盏孤灯下，她看着朝他跑过来的青年，思绪有点儿飘远。她想起之前的一个夏夜，肖佩辙在路灯下朝她跑过来，给她披上衣服。她当时其实是窃喜的，但是最终只是拉住了他的袖子。
他现在怎么样呢？过得好吗？
思绪抽离，朱皓之的衣服已经披在了她肩上。
宁瑟从容地取下衣服还给他，声音有些沙哑：“我不冷。”
朱皓之僵了一下，垂下眼睑接过衣服。
“你刚才在想什么啊？”他问。
“想一个笨蛋。”
“谁啊？肖佩辙呐？”
“嗯。”
朱皓之没想到她承认的这么干脆，不由怔愣。宁瑟好像从来都是这样一个人，永远只对自己喜欢的人和事上心，至于其他的，在她眼里总是等同于无。她不会去掩饰对肖佩辙的喜欢，也不会去掩饰对其他人的漠然。
“你这个样子明明就是旧情难忘藕断丝连嘛，既然还喜欢人家，又为什么要分手啊？”
宁瑟没说话。
于是朱皓之震惊了：“该不会是肖佩辙甩的你吧！”
“不是。”
“……那是为什么？”
宁瑟笑笑，在月光下有一种易碎的美感，她说：“因为我快死了。”
“……你说什么？”
“真的，没救了的那种。”她像是在说今天晚上的饭很好吃，而不是在谈论自己的生死。
朱皓之站住了，久久未动。直到宁瑟喊他才追上去。
“宁瑟？”
“嗯？”
“你认真的吗？”
“真的。”
宁瑟说：“不要告诉别人啊，你可是唯一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肖佩辙也不知道？”
“不知道。”
“你为什么告诉我啊？”
“因为跟你不熟。”
“宁瑟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说话真的很伤人啊？”
“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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