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佩辙和宁瑟回到了他们的小窝，挑了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把肖佩辙的东西都搬了过来，包括那些花期已过的向日葵。
宁瑟把它们抱到墙边的花架上，再把外面阳台上自己种的花花草草都搬进来安置好，期待着来年能再开花。
肖佩辙从身后抱住她问：“向日葵是你最喜欢的花吧？”
“不是。”宁瑟说，“我其实更喜欢槐花。”
于是肖佩辙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明年槐花开的季节带你一起回槐镇。”
“……好。”
屋里新添置了一个写字台，和宁瑟的并排朝阳放在一起。
“冬天快到了，以后就在这里工作，阳台上风大，太冷。”宁瑟说。
“嗯，好。”肖佩辙说，“我们这算正式同居了吧？”
“是啊。”宁瑟环住他的腰。
肖佩辙偶尔会询问医院是否找到了合适的器官，但往往被宁瑟拦住，她当着他的面打电话，笑容和煦地和医生讨论并不存在的手术，整个人生气蓬勃。肖佩辙喜欢看到这样的宁瑟，这让他觉得他们的未来沉浸在希望之中。
宁瑟跟肖佩辙说你看没事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转眼又偷偷跑进厕所呕吐。胃里翻江倒海，午饭吐完后是苦酸的胃液。然后扶着墙壁站起来极其熟练地喷上香水，出门是依旧是那个笑容淡淡的宁瑟，隔着几步喊卧室里的肖佩辙：“阿南你今晚想吃什么？”
她越来越嗜睡，却压抑着自己勉强保持清醒。有次坐在阳台看晚霞，不知怎么的缩在椅子里就睡着了。
肖佩辙走过去将她抱起来，在落日晚霞的余晖里亲吻她的侧脸，眸子里一片星光搁浅。
宁瑟开始对着手机打盹，对着书打盹，对着墙打盹，对着灶台打盹。肖佩辙被她吓了一跳，在她即将把水倒进油锅时将她扯进怀里，两个人倒在地上，被冷水泼了一身。
“对不起我……”宁瑟慌忙去擦他脸上的水。
肖佩辙受不了她慌乱的眼神，磨砂着她的脸庞：“没有下次了，做饭不许发呆知不知道？”
“嗯。”宁瑟抱住他。
肖佩辙心跳一滞，将她抱进卧室。
被水浸透的衣服堆在地板上，床铺晃动了很久。
肖佩辙在这种事上总是不太像平日的自己的，他喜欢听宁瑟的声音，也喜欢看她溢出的眼泪和潮湿的额角。没有宁瑟的那几年太难熬，他多少是有点后遗症的。
想让宁瑟完全地属于自己，想在她身上烙下自己的印记，想和她永远在一起。
肖佩辙抚摸着怀里的人柔软的头发，听着她慢慢平复下来的呼吸，心脏无比充实。
“阿南。”宁瑟说。
“嗯？”
“如果你没有跟我在一起，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
“为什么说这种话？”肖佩辙将她抱紧了些。
“你会和别人谈恋爱结婚生孩子吗？”宁瑟只是自顾自地说。
肖佩辙捧起她的脸颊：“没有这种可能。”
“我只爱宁瑟一个人。”他说。
宁瑟笑了，眼底有些不辨真假的疯狂：“那要是我不爱你怎么办？”
肖佩辙愣住了，瞳孔微微放大：“……你说什么？”
“我胡说的，不要当真。”宁瑟抱住他，下颌越过男人肌肉优美的肩膀，眼里有泪光闪烁。
她感觉到肖佩辙的身体在轻微颤抖，他的声音沙哑破碎：“不要说这种话。”
“嗯……”那声呜咽就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宁瑟抱着肖佩辙，心里惊慌无措，面上平静无波。
肖佩辙点了外卖，不让宁瑟自己吃，非要一口一口喂给她。
在宁瑟奇怪的目光里，他终于说话了：“我在想我是不是不够好。”
“什么？”
“不然你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
心脏抽紧，宁瑟觉得自己撑不住了。她想抱住他，想告诉他其实她已经没多长时间了，想和他在剩下的日子里形影不离，想不顾一切过好这生命的末端时光。
可是她不能，她走了，阿南一个人怎么办呢？要想的事情很多，不只我也爱你。
于是宁瑟说：“死亡和分开，阿南觉得哪个好一些？”
等了很久，肖佩辙依旧没说话。
她起身朝卧室走去，却被人在背后一把抱住。
“只要你在。”他说。
宁瑟知道，他在回答自己刚才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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