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许久,直到天蒙蒙亮,宁瑟才沾到床。肖佩辙紧跟其后,面不改色地躺在了宁瑟身边。
“快睡。”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只手臂正搭在被褥上有节奏地拍打,像极了哄小孩子睡觉。
“你这几天去哪里了?”宁瑟眼皮打颤,但还是强忍着睡意问。
“……就在你对面。”他说,“本来期待你会找我,前两天门都没敢出……第三天想来找你,又不知道该找什么理由,就……买了些你爱吃的东西,一直纠结到晚上……”
“肖佩辙……”宁瑟
宁瑟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身边的人不满道:“可以换个称呼吗?”
“唔……”想不出来……
看她冥思苦想的样子,肖佩辙凑过去在她耳边低语:“比如说……老公?”临走时舌尖滑过宁瑟的耳廓,惊的她一个激灵直接抱住了他,然、然后,小腹就不小心撞到了某个硬硬的东西。
睡意全消……
肖佩辙痛苦地闷哼一声,宁瑟立刻放开他,像个皮球一样向床边滚去。这一滚就差点直接掉下床去,辛亏肖佩辙及时拽住她搂在了怀里。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宁瑟此时真的是一动都不敢动,因为后腰有个东西正抵着她。肖佩辙深吸两口气,往后退了点,但手臂还是抱着宁瑟。
“……瑟瑟……”他的声音和平时不太一样。
“对、对不起!”宁瑟抢回道。
“……嗯?”他抱紧宁瑟,低低笑了,“没关系。”
宁瑟突然觉得活着一点儿都不好了,她现在恨不得找块东北的豆腐一头撞死。
“阿佩?我以后这样叫你可以吗?”宁瑟主动找了个话题。
“……听起来像在骂人。”
“那……肖肖?”
“不好。”
“辙辙?”
“不要。”
“嗯……我再想想……”
半晌,肖佩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一根羽毛落在玫瑰花田一样轻,但宁瑟还是听清楚了。他说——
为什么不能叫阿辙呢?
紧接着长久的沉默,肖佩辙以为宁瑟睡着了,在她后颈落下一个轻柔的吻,闭上了眼睛。
“我不太喜欢我爸妈,因为他们不太喜欢我。他们经常闹离婚,因为一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搅得家里鸡犬不宁。一闹离婚,他们就会争吵孩子的抚养权问题,偷偷摸摸地吵,光明正大的正。总之,我永远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身后没有动静,在宁瑟打算接着讲时,肖佩辙却将她抱得更紧了。
她知道,他在听。
“即使我百般乖巧,即使我每次都拿第一,但一到他们吵架,却还是不要我。”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肖佩辙心疼。
于是他说:“我要你。”无比坚定。
宁瑟一顿,继续讲:“等我稍微懂点事,就完全看开了。在我眼里,父母不再是父母,只是抚养我的人。我爸妈没有错,他们只是更爱宁律一点,我也没有错,我只是放弃了放弃我的人。这样想之后,有一种浑身轻松一夜长大的感觉。但很快,我又开始厌倦,我觉得自己就像个木偶,对什么样的人摆什么样的脸,遇什么样的人唱什么样的戏。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呢?折磨自己取悦他人吗?”
“一个小孩子,想的这么多,是不是有点好笑?”宁瑟问肖佩辙,反而自己先笑了。
“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他把她转过来,将她的脸压在自己的胸口,“后来呢?”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宁瑟生了这么严重的病,却从来不告诉家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