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女孩子们中间流行起折千纸鹤。有些胆大的女生会把折好的纸鹤塞到喜欢的男孩子的书下面。
宁瑟心里仿佛有一团毛线,闹得她既痒又乱。当她也加入折千纸鹤的小团体时,路过的男生吓了一跳:“高冷学霸落入了凡间?!”
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女们一起起哄,纷纷问她是被哪个不长眼的拉下了神坛?
宁瑟沉默良久,只说了一句:“因为好看。”
他们都以为她在说折纸好看……
宁瑟右手捏着那只红色的千纸鹤,左手撑着伞,在下了晚自习后在外婆家新买的房子前站了很久。外婆和舅舅都没有出门,她也没去通知他们,就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听着雨声。
隔壁的人家还亮着灯,可能是在等什么人。
雨渐渐大了起来。
宁瑟最后望了一眼身后那扇亮着灯的窗户,慢慢松开了手,红色的千纸鹤顷刻间跌在了湿润的地砖上。真是的,她站在这里干嘛呢?
时光倒回一周前,她在凌晨一点被父母说话的声音吵醒。
妈妈似乎很急,压低声音对爸爸说:“你在家看孩子,我去看看就行。”
“这大晚上的,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宁瑟蹑手蹑脚地起床,从门缝里看见爸爸在穿鞋,“我陪你去,孩子都那么大了能有什么事儿。”
“爸,你们干嘛去?”宁瑟拉开门问。
“都叫你小声点了。”她妈妈见状嗔了爸爸一眼, “没什么大事,你快去睡觉,马上中考了。”
“那我可以跟着去凑热闹吗?”宁律从自己的房门探出毛茸茸的脑袋,露出一个正常人都不可能拒绝的无害微笑。
这就是十四岁的宁律,又软又可爱,带出门都会被当成女孩子。他向你笑的时候,不论你是男是女,都恨不得把他抱进怀里好好蹂躏一番。
宁瑟的父母最终还是没有拗过宁律,勉勉强强带着他们两个一起出了门。
迎面吹来闷热的风,深夜的街上除了宁瑟一家之外再无行人。宁瑟认出来了,他们这是去往舅舅家的方向。
舅舅一家是在不久之前搬到新家的,新买的房子离宁瑟家很近,步行也就七八分钟的路程。
父母早已上去拉架,宁瑟站在夜风里,看着面前撕扯争吵的人群,抱着看戏的心态站在一边。明明都是她的亲人,她却总是提不起关心的感情。宁瑟甚至怀疑过她是不是天生是个没有感情的人,毕竟即使面对父母和弟弟,她都感觉自己一直都抱着无所谓的心态。
直到遇见肖佩辄,她能从他身上感受到温暖。那种久违的暖洋洋的感觉,只要看见他,她就会觉得自己是株面向阳光的向日葵。而在大多数见不到他的时间,她一直觉得自己是槐镇的槐花,即使生在夏日,却浑身冰凉。
“小杂种!”宁瑟看见幼小的表弟被和外婆争执的女人一把推开,几步上前蹲下去抱住了他。
在她蹲下的一瞬,宁瑟听见一个少年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妈!别闹了!”
宁瑟把弟弟抱起来,微微转头就看见了站在暖色的灯光下的人。他穿着宽松的杏色T恤,修长笔直的的腿包裹在黑色长裤里,正以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宁瑟。
隔着两米的距离,宁瑟看见肖佩辄眸子里的光明明灭灭,最终朝她露出一个温柔苦涩参半的微笑。
胸腔之中顿时惊涛骇浪,宁瑟几近慌乱地抱着哭卿卿的表弟站到了宁律旁边。
“那个人长得有点眼熟啊……”她听见宁律这么说,“有点威胁到我的美貌了。”
“少废话!专心看撕逼。”
“哦。”
这一瞬间,宁瑟实实在在感觉到她和宁律是亲姐弟,一样的没心没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