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生涯的最后十天，学校决定让学生们回家自己复习。在此之前，十七八岁的男孩女孩们已经写过了留言，拍过了照片，并且约定好来日再见。
仔细想想，宁瑟在这所学校也只待了不到两个月。来的时候，槐花还没开，要走的时候，只剩下槐叶了。
为什么要来这里呢？不过是想要看看那些白色的花儿，看着它们在夏日里盛开，花香传遍小镇，然后又在夏日里枯萎。
肖佩辙找她留言时问她将来有什么打算？宁瑟没说话。他便自顾自地说他想考西安的大学，要是真的考上了，暑假一定要去西安转一圈，看看将来要读书的地方，看看落日和城墙。最后一句话是：“我们以后，一定要再见啊！”
宁瑟笑笑，说好。
放假前一天，大家已经不像平时一般埋头学习，老师也不像往日严厉。周围全是嬉笑打闹和互相慰藉的杂声，学生们有的坐在一起聊天，有的拉着老师拍照。
宁瑟还是像往日一样趴在桌子上睡觉，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并不在意这些离别。
肖佩辙坐在座位上看向宁瑟，见她还是跟往日一样昏昏沉沉的，想过去跟她说话，又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语气和立场同她说话，几次作势要起来，最后也只好重新坐下。
她刚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那时她除了偶尔发呆以外，也会和别人开玩笑，并不像现在这样对一切熟视无睹。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啊，是他，是五班的那个沉沐，他来之后，宁瑟整个人都变得消沉了。
“别看了，汪玲玲找你。”朱皓之过来拍拍他的肩膀。
肖佩辙回头，看见汪玲玲就站在教室门口。
因为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这次倒是没怎么引起注意，也没有调侃的声音。肖佩辙表示对现状无比满意。
“有事吗？”他站在汪玲玲面前问。
汪玲玲看了他一眼，说：“你以前不会这么跟我说话。”
“你都说那是以前了。”
关于他们的传言倒不全是假的，他和汪玲玲确实是一个初中的，他曾喜欢过她。那时的汪玲玲是个很单纯的小姑娘，干净又明媚。她说话总是细声软语的，十五岁的肖佩辙从没见过那么温柔的女生，喜欢她喜欢的隐晦又顺其自然。
初中毕业的时候，他向她表白了。
她没答应。
不是她不喜欢他，但她还是拒绝了。喜欢她的人很多，肖佩辙不过其中一个，往后一定还会有更好的。抱着这样的心理，她推开了他。
后来，他们上了同一所高中。看着那些围绕在汪玲玲身边的男生，肖佩辙才终于明白，她不是不喜欢他，只不过想要更多而已。从那以后，她便不再是他心里那个笑起来干净温柔的姑娘。
肖佩辙不知道汪玲玲为什么最近频频找他，但自从上次她教唆别人扯宁瑟衣服后，他便有了一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想法，她不过是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可以给我一次后悔的机会吗？”她伸手去扯肖佩辙的袖子，“我们……”
“没可能。”肖佩辙打断他。
“你真的不再……喜欢我了吗？”
这三年间兜兜转转，汪玲玲变了很多，不再是以前那个单纯又骄傲的女孩子，但她却在这时光里意识到肖佩辙才是她喜欢的人。她一直在等，等他回头，只要他像三年前那样说喜欢她，她就答应他，跟他在一起。可笑的是，她没等来肖佩辙的回头，却等到了宁瑟。从肖佩辙看她的眼神里，她看见了以前属于她的光亮。
她慌了，什么都不顾地去找肖佩辙，却被告知昔日的喜欢已经烟消云散。
“嗯。”他发出一声鼻音。
“你喜欢上别人了？”她看着他。
“嗯。”
“她不会喜欢你的，这辈子都不会。”她的声音有些颤，却异常坚定。
肖佩辙一时无言，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知道她不喜欢他，但那只是现在，他原本对未来还是抱了一丝希望的。但现在听汪玲玲这么一说，他竟有些乱了。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还没等他说完，汪玲玲已经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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