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

“雪儿。”轻唤一声，红衣男子踏入了那殿中，寻至桌边，倒了两杯酒。许是有些紧张，沐雪的眼光躲闪，而这一切被来人尽收眼底。

“今日你我成婚之喜，饮下这酒，便是生死与共，至死不渝的诺了。”说罢，将酒盏递出，瞧着女子饮尽。

“雪儿，你且宽心，过了今晚，一切都会回到正轨的。”瞧着倒在桌边的女子，扶至榻前，设下护体结界，便孤身一人去了那中天殿。沐离的存在本就是那王者之剑，而如今这尘封多年的剑也终于要出鞘了。

“柏麟。”本就一人醉酒，却不知何处唤着，心下一惊，不知是敌是友，能孤身一人前来中天殿却不被众仙察觉，想必三界之中鲜有人能及。如今柏麟虽身归帝君之位，但自散的神法可不是那么容易恢复，外面的守卫都是干什么用的直叫得他心烦，揉了揉眉心。

“你不是…。”本是洞房花烛夜的人为何出现在此，莫不是神宫那儿出了什么岔子。

“吾今日前来是要交代汝一些事情。”这三界之中，天帝的耳目众多，可他也想不到，沐离会偏偏挑这个时候去和柏麟见面。这三界之人皆以为天帝身死，可他沐离却知，那相生相克之理，那躲在暗处的天帝不除，六界无宁，同由鸿蒙熔炉所铸，而自己便是克制他的关键所在。

“自戕是真，可天帝尚存，他日，吾与他必共赴黄泉。雪儿，我便托付于你。但你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入吾之眼，吾也无法放心将她托付于你。今日吾便让你去度那冥府百苦，望你早日重塑仙法，你可愿意？”

“多谢冥帝。”遂罢，柏麟便入了冥界，再无消息。沐离随手拾起那结魄灯化作柏麟的模样，便离开了中天殿。这柏麟帝君万年来的生活枯燥，以至于众仙之中并无发现这假人之徒，就连司命也未曾察觉出异样，只道是帝君没日没夜的神殿中处理曦玄扔给他的杂事。

这婚书作为神族契约的一种，一旦立下，想要解开也是极为不易的，沐离又去了趟神族秘境，这个他和雪儿自幼长大的地方。陪了她万万年，自是有些不舍得，虽自己这万万年早已心悦于她，但是他也不是夺人所好之辈。神族之契是得先履行后解开，这婚，便是解开的第一步，而惩罚也是极重的，甚至比肩那三十六道朝贺金雷，自损道法，取人性命，亏得这万万年来不停的修炼，倒是捡回来半条命，不过周身法术倒也失了一半。神族是最鄙弃背信弃义之徒，所以创世而来，未曾有人逃过那毁约之罚，不过是随着时间慢慢消散，一点一滴，亲眼看着自己离世，诛心的折磨便是最大的惩罚。

“半世修为？”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轻蔑道，“不过，对付他，倒是绰绰有余。”可他却忘了，这护体结界随着自己大半修为的消散，虽说不弱，天地间就没有几个人能够解开，但沐雪就是那少数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