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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蔽日之时

追光者——鸢尾

平静的太平洋上,湛蓝的海水一望无际,装载号和海洋飞翼号一前一后从海面上方飞过。

“很久没有像这样一起巡逻过了呢……”一个有些慵懒的男声响起,“不,应该说我都快忘了上一次跟你巡逻是什么时候了……”

“啊,确实很久了……”

装载号的驾驶员应了一声,日光照在机舱里,只见舷窗外框的影子在仪表盘上缓慢移动。

龙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这样巡逻了。之前的几个月,他们所有队员的巡逻次数加起来几乎快超过他们一年的工作量。队员们不停的换班,巡逻,再换班,再巡逻,精力和体力面临着双重考验,虽然表面上没有人抱怨过,但是他们眼中的疲惫,身为队长的龙一直看在眼里。

于是,在这一天,他给所有人放了

假,自己独自驾驶战机前往巡逻。

至于勇鱼,他也是最近几天才抽出时间。海洋队的战术训练已经获得初步成效,队员们之间的配合也越来越默契,他派了队里的两个信得过的人替他照看训练,以备不时之需。

“听你的语气好像很累……”勇鱼问道,“巡逻的日子很辛苦吧?”

“我猜你跟我差不多。”龙轻笑了一下,“既要帮队员们训练,又要过来和我一起讨论战术,然后又要巡逻,这已经不能单纯用累来形容了吧……”

“啊~真是的,明明都是在巡逻,但总感觉你要比我轻松一些啊……”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笑了笑,巡逻带来的疲惫和压抑稍稍减轻了些。

“已经六个月了啊……”勇鱼望着窗外晴朗的天空出神,“真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再久一点……”

龙没有立刻回应勇鱼的话,他同样将目光移向窗外,眼中带着莫名的情绪。

“平静的日子……吗?”

这样想着,曾经的一幕幕又一次浮现在眼前:与伙伴们第一次见面时的互相帮助;一起为他们的翅膀描绘色彩;放弃梦想的痛心与迷茫;队伍初战之后所发生的矛盾与隔阂;还有在一次又一次的战斗中,建立起来的信任与羁绊……再次回想起曾经经历的种种,仿佛就在昨天一样。

他怎么不渴望那样的时光,那些美好平静的日子。

每当看到别人无忧无虑的过着自己的生活时,他都会问自己:你有没有后悔过,后悔过自己的选择?

这个问题,他曾经的队长——芹泽也同样问过。

当时的他加入GUYS还只有半年时间,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记得芹泽当时说了这么一句话,这句话他一直记得。

“GUYS所给予我们的不止是荣光,当你能明白这句话的意义时,你再来找我吧。”

“而且,我想到那个时候,你一定比我还要优秀。”

他记住了这句话,一步一个脚印的前进着。他也做到了,如今他已经是队长,是所有队员们的精神导师。

但那个人,再也没有回来。

他再也没有机会,让那个人看到如今的自己了。

想到这里,龙忍不住有些伤感,他抬头望着天空。

芹泽队长,您看到了吗?我做到了,我做的比您做的还要好。

我在像你一样一直努力的守护着地球,今后,我们也会一直守护下去。

看着龙望着天空出神,勇鱼笑着摇了摇头。

“难得见到他这么伤感的样子啊……”

他小声念叨着,一阵“滴滴”的声音在这时响起。

“我是勇鱼。”

他接起了通讯,但没过几秒钟,他的脸色就变了。

“什么?!”

勇鱼几乎是喊着说出来。

因为装载号和海洋飞翼号的通讯还没断,龙自然也听到了勇鱼的声音,他不禁吓了一跳。

勇鱼的神情渐渐凝重起来,嘴唇也少有的抿了起来。他应答了几句之后,挂掉了通讯。

“怎么了吗?”

龙讯问道。

“海防基地那边传来消息……”勇鱼低头打开雷达探测,“设置在晶体区附近的无人侦察机探测到了强烈的能量波动,但画面受到干扰,无法看到具体情况,但情况不止如此……”

他看了看液晶雷达板面上跳动的红点。

“那个茧,也开始移动了……”

“队长,茧的移动速度开始加快了……”

十分钟后,指挥室那边的贤调出了太平洋海域的图像。

“按照他现在的速度,预计还有十五分钟抵达……”

贤不知为什么停住了话头。

“怎么了?”

“那个茧,好像停下来了……”贤忽然瞪大了眼睛,“等一下……”

图像上标记着的红点,在海底停顿了三秒,然后忽然向上方移动。

“它又开始加速了!”贤的语气变得紧张起来,“这次是向上!”

“什么?!”

贤没有回答两人的疑问,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屏幕上移动的红点,拳头捏的紧紧的。

“九十米,八十米……还在加速!”

纺缍状的巨茧笔直的向海面冲去,看似缓慢,但速度不减,一串串的水泡在它身后扩散。

“五十米,四十米……”

红点与海平面之间的距离飞速缩短着,数值也渐渐向个位逼近。

“十米,九米,八米,七米……”

龙和勇鱼隔空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五米,四米,三米,两米,一米……”

贤猛的抬起头。

“来了!”

一道巨大的水柱向天空冲起,装载号和海洋飞翼号同时向侧面避开。

海水像瀑布一样,从茧的孔洞中倾泻而下,随着水帘的渐渐落下,茧的真正面目就此展现。

茧平静的悬浮在海面上空,勇鱼第一次在海底见到它时,还是模糊的一团,而现在他看到它巨大的身体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孔洞,说不出的瘆人。

它的身体呈现出妖媚的紫红色,如果稍微靠近一些的话,还能隐约看到在它的表皮下方的血管,因为它们几乎分布在茧的全身各处,因此血管细到几乎看不见,不仔细看或者不用仪器扫描,是完全看不出来的。

“这就是……它的真面目吗?”

龙有些呆呆的看着,即使是在监控画面上看了无数遍的勇鱼,都面露震惊之色,贤也忍不住站了起来。

但它就这样安静的悬浮在海面上,没有任何动作。

“贤,能对它进行扫描吗?”

龙问道,他和勇鱼在距离茧半径五米的地方,小心观察着。

“我可以试一下。”

贤熟悉的在键盘上敲打着,不一会儿扫描后的图像就出现了。

“队长,扫描结果出来了……”贤说道,“根据初步扫描,我发现这个茧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像是某种活体生命……”

“如果没猜错的话,你说的活体生命应该指的就是格拉特尼了……”勇鱼接话道,“没想到这个茧还有这样的作用……”

“让你没想到的可不止这些……”贤说道,“这些格拉特尼估计只是小兵……”

“这话怎么讲?”

勇鱼来了兴致。

“在这个茧的中心位置,有一处地方比较奇怪……”贤接着说下去,“我当时还以为是这个茧的某个地方有缺陷,就又仔细观察一下,结果……”

“说下去。”

感觉到贤的停顿,龙说道。

“结果发现那里面探测出的……是另一种生命能量……”贤说道,“虽然和格拉特尼的生命能量相似,但要比他的还要高出好多倍。”

“不过它现在还处于胚胎状态,还没有发育完全。”

龙和勇鱼此时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

“还有……另一个生命……”勇鱼瞪大眼睛,愣了好半天才开口,“不是开玩笑吧?”

龙以为自己经历了这么多大大小小的事情后,早就没有什么能让他更震惊了,但今天发生的一切让他意识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还只是胚胎状,生命能量就已经这么强,如果孵化出来,那岂不是无人能敌?

“不管怎么样,我们不能就这样放任它在这里。”龙说,“先把其他队员叫回来,我们这边会马上通知军方人员,让他们……”

茧的身体上忽然闪过一道紫光,龙停住了话头。

“怎么了?”

勇鱼问道。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龙皱了皱眉头。

他的话音刚落,又一道紫色的光芒在茧上闪过,紧接着,龙看到茧的表面好像蠕动了一下。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光芒在茧的表面交替闪烁,茧蠕动的也越来越频繁。

茧上方的洞口像漩涡一样旋转着打开,潜伏已久的格拉特尼从洞口中蜂拥而出,它们像蝙蝠一样张开翅膀,黑压压的一大片,几乎要将太阳遮蔽。

“贤,向沿海的市民发布紧急避难指令!”龙的面色有些阴沉,“同时通知全球的GUYS分部,还有军方人员……”

下达命令的同时,装载号与海洋飞翼号已经冲了出去,光线与飞弹齐齐射向那片黑云。

注意到有外来的入侵者,其中几只格拉特尼从黑云里飞出,亮出尖利的爪子向两人扑了过来。

龙和勇鱼毫不畏惧,他们在敌方的攻击下来回穿梭,从黑云中飞出的格拉特尼大部分都被击杀了。

有一只逃离攻击的格拉特尼摇摇晃晃的贴着水面飞行,它的翅膀被击中一只,只能靠另一边的勉强维持。

勇鱼以为它要窜入水中逃跑,便要冲下去将其击杀,但还没等到他冲到海面上,那只格拉特尼就朝着海面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啸叫。

它这么一喊,其他的格拉特尼就像是受到了影响似的,也跟着啸叫起来,一声比一声响。

勇鱼猛地停在半空中,他捂着自己的脑袋,表情有些难受,龙也受到了影响。

距离海面几千米深的海底,不知为何震动起来。

过了一会儿,尖啸声停止,但震动却没有停,随着海面上越来越多的气泡,随着海底越来越剧烈的震动,一道道紫光随着裂缝的形成透了出来,一只只格拉特里成群结队地从裂缝中涌出,像炮弹一样冲出了海面。

龙和勇鱼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到来不及反应,就有几只格拉特尼爬到了他们的战机上,咬住了机翼开始吸收能量。

两人驾驶战机在海面上空不停的翻转盘旋,试着把它们甩下去。但格拉特尼们的锋利爪子就像是钉在机翼上似的,怎么也甩不掉。不一会儿,驾驶舱里响起了警报。

龙和勇鱼尽力控制着战机平衡,但两架战机还是歪歪斜斜的向海面飞去。

在到达海面之前的几秒钟,格拉特尼打破舷窗企图袭击,被龙和勇鱼几枪给干掉了,但他们因为受了伤,再加上精力与体能的双重消耗,战机最终一头栽进了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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