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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梦醒

追光者——鸢尾

在看到琉光的第一眼时,他不禁愣在了那里。

与其说愣在那里,还不如说吓了一跳。

他见过温柔时的她,见过强硬时的她,见过生气时的她,却唯独没见过这样的她。

此时,在他面前的琉光,完全是另一副样子。

她坐在树下,身体蜷缩着,恨不得把自己缩到地里去。

她的身体不住地发抖,双手在头发里乱抓,下巴抵着膝盖,牙齿也在不停地打战。

她的目光迷离又涣散,眼神空洞,没有焦距,仿佛失去了视觉一般,放大的瞳孔像是黑洞一样,深不见底。

她的嘴唇颤抖,好像在说着什么。

“不要……不要……别过来……”

“琉光?”

“好多血……好多血……好可怕……”

琉光仿佛没听见似得,在那里一个劲儿的自顾自地说着。

“琉光?”他的眼中满是不安,“能听到我说话吗?琉光?”

“救我……救我……谁来救我……”

“到底怎么了啊?”他有些急了,“你……你别吓我啊……”

“爸爸……妈妈……”

少女迷离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她抖得更厉害了。

“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啊……”

“真……”

他想再尝试着呼唤她,听到这话后又一次愣住了。

她刚才……在叫我吗……

她居然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叫出了他的名字……

看着面前这个瑟瑟发抖,恐惧到快要崩溃的少女,他的心里莫名涌起一种刺痛的感觉。

他揽过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胸前,另一只手按着她的后脑,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顶。

“没事了……”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不要害怕,我……在这里……”

听到头顶传来熟悉的,富有磁性的声音,琉光慌乱恐惧的心见见静了下来。

当时,处在幻觉中的她,在朦胧之中,听到有谁在呼唤着她。

那个声音忽远忽近,她听不出那个声音的主人。

但她只是一个劲儿地抖,一个劲儿絮叨,也不在意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忽然,她感觉到那只掐着她脖子的血爪在一点点松开,仿佛是受到了什么干扰。

一股温暖的感觉取代了它,冰冷的感觉消失了。

这股温暖随即传遍了全身,那种恐惧的感觉也随之消失了。

这种感觉……好安心……很舒服呢……

真的……很像他……

她不由自主地伸出双手,抱住了那片温暖。

感觉到怀里的少女渐渐安静下来,真笑了笑。

她在他怀里抖了将近十多分钟,他也就坐在那里,抱着她十多分钟。

原来琉光她……还有这样的一面……

他低头看着眼神依旧茫然的少女,这样想到。

看你刚才的样子,一定是经历过什么吧?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一定是痛苦的经历吧……

少女的眼中渐渐有了焦距,目光也变得清晰起来。

正当真想着要和基地联系时,他忽然觉得腰上一紧。

他低头一看,然后……很不争气地脸红了。

因为他看见,琉光的手臂正紧紧地环在他的腰上。

真有些不自在起来,但却没有松开她。

“抱歉……”琉光闷闷的声音从他怀里传来,带着一丝难为情,“可以……让我抱一会儿吗?”

“啊?”真愣了一下,“哦……可以……”

她又往他怀里靠了靠。

真现在脸红得都要冒烟了。

他和老爹都没这么亲近过,更何况是和琉光这样的女孩。

正当真想着要怎么应对时,他听到怀里传来了一阵抽泣声。

琉光她……哭了吗……

真想看看她,但琉光的额头正抵在他胸前,他只看见了她颤抖的双肩。

她从来都是一个人默默地悲伤着,哭泣着。

从小,她就是这样。

她将自己的胆怯藏在内心深处,佩戴着微笑的假面,一个人孤独地活着。

嘲笑也好,欺凌也罢,她都默默忍受着,待到夜深时,再默默地流着眼泪。

别人只看到了她的笑脸,却看不到,那份笑容背后的苦涩。

她……一定很累吧……

“你……是不是很害怕……”

良久,真这样说到。

琉光停止了抽泣,抬头看着他。

“如果害怕的话,就大声哭出来吧……”真看着她的眼睛,“我……会一直在这里,在你身边……”

“我……不会离开你的……”

琉光只是楞楞地看着他,眼中还有泪花。

真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哭吧……”

他只是这样说了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但正是这句简单不过的话,让琉光的心理防线……彻底地崩塌了……

她终于毫无顾忌地大哭起来。

没错,她害怕,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在骗自己。

明明心里害怕的要命,却还要装作镇定自若。

她从来,都没有这么害怕过……

在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从靠在他肩上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崩溃了……

真任由她靠在自己肩上哭泣,心里的感觉是别样的。

痛……揪心般的痛……

哪怕是被否定了奥特战士的身份,或者是在修行生涯中的种种失败,亦或是其他时候,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痛过……

人类……就是这么特别……

良久,琉光的哭声低了下去,他扶着她的肩膀坐了起来。

琉光的眼睛通红,脸上还有未干的泪,额前的头发有些凌乱。

此时,她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有没有觉得好些了?”

真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

琉光明显愣了一下,她点了点头,闷闷地答应了一声。

“那个……”琉光的声音再次想起,“可以求你件事吗?”

“嗯?”

“今天的事……”她抬头看向真,“不要告诉别人哦……”

她的语气里,忍不住又带了一丝些许难为情的样子。

“是是~”看着她祈求的目光,笑了笑,“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哦……”

他说着还为她擦掉脸上的泪花。

“嗯!”

琉光也不禁破涕为笑。

这时,一声嘶吼自雾中传来。

“是萨德拉……”琉光说道,“它似乎在向前移动……”

真在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方形的小装置,底部有圆形的接口。

“这个是……”

“这是队长给我的……”真说着把它接到通讯器上,“可以暂时隔绝磁场干扰,不过只有一分钟……”

很快,真便联系上了凤凰巢。

“队长,我是真!”他对着通讯器说道,“人已经找到了。”

“很好!”龙说道,“现在萨德拉正在朝你们的方向前进,你们先尽快撤出森林!”

“GIG!”

切断通讯后,真准备带着琉光离开。

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的树丛里,传来奇怪的声音。

真立刻转身向前跨了一步,掏出枪指向树丛,并把琉光挡在身后。

“谁在那里?”真低喝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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