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

岁暮天寒，雪虐风饕。

和往常一样，沈尧穿过小区大门，往家门口走去。寒风肆虐在沈尧彤红的脸上，今年的冬季比往年更寒冷一些。虽然已经过完元旦，但沈尧所在的高中仍然没有放假的迹象。反而晚自习还延长了半个小时。

沈尧忍不住拉紧了身上的校服，加快了脚步。最近听到了些不同寻常的消息。沈尧所在的学校，是当地的一所重点高中，而学校内自然也有一些外市的学生。

而其中的H市，这几天就没少死人，就连沈尧熟知的同学中，也有几个因为父母出事暂时请假回家了。

H市似乎有意封存这方面的信息，按理来说，一旦大批量的死了这么多人，不说政府，就连新闻方面也应该炸开了锅。但就像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所禁锢了一般，除了一些不知名的小网站，所有新闻或自媒体都在有意无意的绕开关于H市的话题。就连爆出信息的小网站最近也少了许多。

胡思乱想着，沈尧走到单元门口，单元门被人特意的拿砖头塞住了。狂风掺夹着雪花，一股脑的往楼里钻。沈尧皱了皱眉头，没多想，便抬腿进了楼。

“醉看长安街景临入画~轻言笑语……”

极不情愿的从兜里拽出手机，看了看来电人，划拉了一下接听键。

“喂？大儿，你放学了吗？”

沈尧撇了撇嘴“我都到家门口了，咋了妈？”

沈尧的手机屏已经变的“百孔千疮”。并不是没时间去修，而是沈尧的家境并不怎么样。甚至可以说有些许寒酸。不太愿意在这种方面费钱。

“我和你爸在外面有点事，可能晚点回去，你自己出去买点东西吃吧，自己记得写作业哈！”母亲的话很急促，看来可能真的有什么要紧的事。

“哦...好”沈尧看了看楼梯，想起外面的天寒地冻。挂断了手机，带着一丝怒意。

“不tm吃了。”

家里的灯还亮着，地上的拖鞋杂乱的拍在地上，完全可以看出走的急促。沈尧也没帮忙收拾，径直进了卧室，拿起今天的作业就写了起来。

两个小时后，随着开锁的声音响起，沈尧的父母进了门。

因为明天学校要求缴书费，打算开口要钱，沈尧起身开门往门口走去。

“孩子他爹，你这钱你不能借，咱家最近什么条件你自己也清楚，你借出这笔钱咱家还怎么生活？”

卧室门还未完全推开，父母便在客厅争吵了起来，依然围绕着那个听了都上火的东西。

“钱”

“我和老彭关系什么样你清楚，再说咱们困难的时候他不是也帮过咱们吗？”沈父明显有些许冲动：“现在人家老彭出事了，人家媳妇都找咱们头上，求咱们借钱了。你说这话对劲吗？”

听到这话，沈尧愣住，把已经推开的门重新合上。自己家什么情况，沈尧再清楚不过。沈父上个月失业在家，刚刚找到工作，工资也没发。昨天母亲堂姐刘姨家也出事了，紧拿紧凑出了1000块钱，可一天过去，居然又出了事……

“老彭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我不可能放着人不管，你给你表姐的钱不是还没给人家吗？老彭的这个人情我必须还！”沈父向来比较重视兄弟感情。争吵间，声音不觉间提高了几分

“我姐前几天老公死了，现在儿子出事了，我姐这辈子活的有多难你不知道吗？沈靖康你还是人吗！”

“你姐难，咱家就不难是不是？人家老彭都进去了！你姐不是没出事吗？”

“什么叫没出事，你还想出事啊？沈靖康你畜生！”

门外的争吵已经白热化，无奈之下，沈尧只能再次坐回写字桌前，尝试了一番后，发现根本写不下去。最后索性收笔不写。粗暴的塞进书包后，便上床睡觉了。

门外的争吵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无奈地从包中掏出耳机，这才勉强入眠。

第二天的早晨，沈靖康已经出门了。虽然沈母并没有说什么，但沈尧也知道父亲为什么天没亮就从家中走了。临行时，沈母交给沈尧一千块钱，让他交给校内做保洁的刘姨。

北方的冬天就是这样，去赶早自习的沈尧只能摸着黑，顶着零下二三十度的狂风往学校走去。

“书费的话..找个借口搪塞过去，找机会再跟爸妈说吧...”刚从温暖被窝钻出来的沈尧，突然承受着这刀割般的寒冷，着实难受。

虽然还没有天亮的意思，但街已道经灯火通明了，早起上学的人络绎不绝。街边卖早餐的小贩车前围了不少上学的学生，有热闹的有种夜市的感觉。

“前面怎么回事啊，能不能快点！”

街边暴躁的司机把头探出车窗，用力摁着喇叭。

沈尧向前望去，是一起交通事故。小轿车装在卡车侧面，周围的人围在旁边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交警还没来吗？”沈尧嘀咕道：“最近的交通事故，着实有些多了“

可能是天寒路滑的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