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温客行的事并不是很顺利,两人分头把城内跑了个遍也没找到,正焦急的时候,却听到人议论安吉四贤的住处被围困的消息。
李沧海与周絮对视一眼,赶紧朝城外赶去。
可惜他们到底还是晚了,四贤中已有三人殒命,最后一贤杜老眼中已经没了光。
杜老隐居数十载,陶然以忘忧。十五载的相濡以沫,却因为这东西一朝化为泡影……我四人已久别红尘,只愿终老山林,唯因君故,我们才重出山林……
言罢,断琴绝弦,拔剑自刎而死。
杜老死后,黄鹤还在拼命甩锅,为自己和丐帮开脱,所谓“名门正派”,不过如此。
李沧海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不堪的闹剧,忽然转身拉着情绪异常的周絮离开了。
最后两人是在安吉四贤暂居的屋后找到温客行的。
他跪在地上,低垂着头,正颤抖着手用剑挖坑。
等看见周絮和李沧海,他脸上满是不知所措,不敢抬头看两人,抖着嗓子喊了一声。
温客行阿絮…沧海……
两人不语,他又硬撑着挤出一个笑。
温客行你们这杀孽也太重了吧,怎么每次见到你们,不是杀人就是埋尸的。
他又絮絮叨叨地对着安吉四贤的尸体说了好些话,说到最后,已是强忍哭腔。
李沧海看周絮去与温客行说话,自己便走到安吉四贤的尸体边,替他们整理遗容。
周子舒你说世人作法自毙,是咎由自取,我姑且不与你争。
周子舒但这安吉四贤,委实不能算坏人,如今遭受这无妄之灾,一并殒命。
周絮声音艰涩,上前拦住了温客行手上的动作。
周子舒温客行,你开心吗?觉得心里畅快吗?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
他眼眶微红,一声声问得人心里堵得慌。
温客行越是悔愧,就越是委屈,越是委屈,就越是愤怒,心中的情绪冲进脑中,他不由得轻喃。
温客行坏人?
他猛地甩开周絮的手,双眼充血地看着他,厉声道。
温客行是,他们不算是坏人。
温客行但是周首领你敢说你平生所杀的便都是坏人?!
李沧海难以置信地抬头。
李沧海温客行!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又见周絮愣愣的样子,她不由心中大痛,赶紧上前握住他的手。
周子舒好……好得很。
周絮跄踉着起身,李沧海想挽住他的手臂,却被他拂开,她眼眶一红,顾不上失魂落魄跪在地上的温客行,只紧紧攥住周絮的衣袖跟着他。
李沧海亦趋亦步地跟着周絮,一步也不敢离远了,就这么走去了悦樊楼。
周絮愣愣地看着江面,同样的地方,昨日种种仿佛还在眼前,脑中却全是温客行方才的质问。
这些时日与沧海在一起时刻意遗忘的,那些属于天窗之主周子舒的记忆又席卷而来。
周子舒我还以为他真是我的知己。
李沧海阿絮。
李沧海实在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周絮像是突然回过神来,抬手轻轻触碰沧海的脸颊,指尖描摹她的眉眼,温柔入骨,难掩眷恋。
他的眼睛那么亮,此时却像笼了一层雾,透出一股难言的哀愁。
周子舒我这样的人,平生岂堪一问。
周子舒罢了,是我错了。
这声音轻得仿佛一吹就散,这样的阿絮让人心碎,李沧海看一眼便觉得悲伤难以自抑。
双臂环上他的颈脖,她眸中含着泪,满眼疼惜,目光温柔地注视着他。
李沧海阿絮,你不要伤心。
李沧海沧海永远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