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一直以为我脸皮挺厚的。”
苏宁一嘲讽道：“今天见了这位老先生，才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失敬失敬！”
苏宁一拱了拱手，语气里却没有半点儿客气的意思。
“老朽范正义！”
老者闻言并没有什么不快，他又嚼了两口鸭肉，这才慢条斯理的报上了自己的名号。
“想当年，老朽在中州当差的时候，最爱的就是衙门口的一家烧烤摊。他家烤的猪手连常大元帅都说好！”
老者说着，脸上现出一副陶醉的样子，似乎还在回味着他口中的那些美味。末了，又换上了一副落寞的神色。
范正义摇了摇头。
“南明陆沉之后，老朽混迹他乡，不想，却在你这后生的鸭子里尝到了家乡的味道啊！”
“苏苏，这个老伯好可怜。”
雨琪担心苏宁一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忙上前说道。
“你吃的不是鸭子，是寂寞。”
苏宁一拍了拍雨琪的头。
“走了。”
“且慢！”
二人正要离开，却被身后的范正义叫住了。
“嗝~”
范正义打了个饱嗝，干笑了两声，说道：“你们两个后生请老朽吃了这半只鸭子，老朽聊表一些心意也是应当。小娃子心善，老朽这机缘就送给你吧！”
范正义说着，自身上摸出一把锈迹斑斑的断剑，示意雨琪接过去。
雨琪求助的看向苏宁一，苏宁一低声道：“叔叔在你身后，不用怕。”
“嗯！”
雨琪像是得了什么保证一样，点了下头，走上前去接过了范正义手中的断剑。
“嘁，不过是把断剑！”
苏宁一凑过去，也看不出什么门道。雨琪却是无所谓的样子，有人送他礼物他就觉得很高兴了。
“后生莫要小瞧！”
范正义翻了个白眼，嗤笑道：“好教二位知道，这可不是普通的断剑，这是鹿毛剑的碎片！”
“鹿毛剑？”
雨琪一副不知所谓的样子，苏宁一却是一脸惊愕。
“就是南明剑圣孙一仙的佩剑？不对啊，孙剑圣的佩剑应该在十里坡的剑冢啊！”
灰鹊山下的十里坡因与附近的高庄相距十里而得名，传闻中南明剑圣孙一仙在此地以剑证道，后世尊其为十里坡剑圣。十里坡的尽头是一处荒冢，据说，剑圣的爱剑就深埋于此。当年还常有所谓的江湖人士来此处瞻仰圣地。只是近些年，南国动乱频繁，十里坡常受盗匪们的光顾，彻底沦为了藏污纳垢之地。
“嘿嘿，这你就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只晓其表而不晓其里了。”
范正义笑道：“剑，最要远离的就是感情。你只知道，当年在十里坡，孙一仙力战南国第一剑客徐公卿，以剑证道，一役封圣。”
“你不知道的是，那一战之后，她的剑就不再纯粹了。她知道要对抗袁伟霆只靠一个虚名一把剑无异于痴人说梦。所以，她把爱剑碎成三段，终生不再用剑。”
“后来大元帅常公继承了她的遗愿，重铸南明，也算是万事都有了一个好结局吧。”
苏宁一点了点头，他眉头一皱，发现问题并不简单。
“你是说，十里坡剑冢里的并不是鹿毛剑。真正的鹿毛剑已经碎成了三段，好巧不巧，你老人家手里的就是其中一个？”
“呵呵，看不出你这后生还挺聪明的嘛！”
范正义干笑着回应道。
“那你看！基操勿六啦！什么是......”
苏宁一正要战术后仰，忽然反应过来，气道：“我看你这厮就是没安好心！就算曾经是神器，现在也只是个碎片。剩下的那部分在哪，你知道？”
“呵呵，老朽怎么会知道。”
范正义朝正把玩着断剑的雨琪努了努嘴。
“想知道，问它呀！”
“哈？”
“断剑重铸之日，骑士归来之时！”
再瞧那范正义，却是已经吟着不知所谓的诗句走远了。
“断剑？骑士？”
苏宁一感到一丝隐隐的不安，这里面或许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此刻的他，想破了脑袋却也是越捋越乱，只得作罢。
二人又在文庙街闲逛了半日，除了那件所谓的神器碎片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不过雨琪还是很开心，看什么都很新鲜，或许是因为他还是个孩子吧。
“累死叔叔了，他大姨妈！”
回到涮肉坊，二人都是心身俱疲，冲着店里喊了一句某岛国人的夷语，便拉着雨琪向楼梯走去。
“二百。”
伴着算盘的敲击声，柜台那边传来了一声低语。
“不是，秀英妹子，别和叔叔开玩笑了！咱们这么熟了，你可不能狮子大开口哈！”
苏路泽听罢，脸色一变。忙嬉皮笑脸的跑过去，厚着脸皮，半开玩笑的询问道。
“宁大当家的那位同伴，砸碎粗瓷大碗一对儿，毁坏破皮烂袄一件，还有我们家的百年老楼梯……”
白秀英依然低头敲着算盘，嘴里却如报菜名一般，一桩桩一件件听的苏宁一一阵头大。
“不是，秀英妹子。就你那些锅碗瓢盆，破皮烂袄也值二百贯？”
“大叔你是为了看起来高才长了脑袋吗？”
白秀英终于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她抬起头，冷笑着，一叉腰。
“我说的是二百两！”
“二，二百两！”
苏宁一惊道：“你还不如去抢了！”
“诶嘿嘿，你还别不服，”白秀英笑了笑“就我这些锅碗瓢盆，破皮烂袄说值二百两那都是说少了呢！”
“嘁！”苏宁一轻哼一声，双眼中写满了不相信。
“你看，我这个碗，它又大又圆。”说着，白秀英从一旁拿出一个粗糙的破瓷碗，继续道“这可不是普通的破瓷碗哟，这是昔日南明大元帅常公用过的粗瓷大碗！”
“你说是就是了？”
苏宁一反唇相讥。
“那叔叔我这剑还是帝国皇家的倚天剑呢！”
“至于你信不信，我反正信了。”
白秀英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反正你信或不信，债务就在那里，只增不减。”
“你！”
苏宁一涨红了脸，却是拿这个伶牙俐齿的账房小姐姐没办法。毕竟他是真的欠人家钱。
“苏苏。”
一直没有说话的雨琪开口了。
“等到了珍珠城，你帮我救出家人，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雨琪说罢，用挑衅的目光看向个头和他一般高的白秀英。
“珍珠城？”
白秀英对雨琪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反问道：“你是珍珠城王族？”
“要，要你管！”
雨琪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毫不客气的回敬了回去。
“在珍珠城，除了王族和月光骑士们，大概也没人能说出你那样的大话了。”
白秀英嘴角扬起了一抹诡异的笑意。
“只是，无论是珍珠城王族还是月光骑士团都有一个天生的共同点，她们都是女人。”
“不，不知道你在说，说些什么。”
雨琪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有趣。”
白秀英笑道：“宁大当家，我突然对珍珠城有了一丢丢的兴趣。嘛，不如这样，带我一起去，咱们的债就一笔勾销，如何？”
“我，我不同意！”
雨琪看了看有些为难的苏宁一，大声的说出了自己的意愿。
“秀英妹子，雨琪是这次任务的委托人。他不同意，我看还是算了吧，啊哈哈。”
苏宁一说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虽说他现在是虱子多了不痒，不过如果可以一劳永逸，他还是非常愿意的。只是雨琪已经开了口，他就不好多说什么了。
“你们好像误会了什么。”
白秀英似乎料到了他们的反应，早已成竹在胸。
“我的意思是，我雇佣你带我去珍珠城，佣金就是咱们之间的债务。我的任务和他的任务，你可以一起做。”
“这也行？”
苏宁一却是没想到她还有这番说辞，不过这样一来，似乎真的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好吧，你要是这样说，那我没有意见。不过明天我们要先去晋城出另一个任务，会员制的，可不方便带你去了。”
“好说。”
白秀英笑着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就晋城见咯。你们到了晋城就去找一个叫李陆底的人，他在那里很有名，稍稍一打听你们就会找到他。那么，到时候见咯。”
白秀英说完又埋头继续翻起了账本，店里又响起了算盘的敲击声。
“对了，那个金女侠呢？”
苏宁一一拍脑袋，想起了某个让他徒增债务的惹祸精。
“楼上右数第二间。”
白秀英没有抬头，只是顿了顿，又补充道：“原来你喜欢那种类型？”
“你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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