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老弱病残

曾经繁华的城市此刻几乎已经看不到火光。

“张然，我们左侧大概五百米的停车场边有一个关着门的商店，占地很大，也许……”

“你能找到的别人也能找到。”张然叹了口气，这里已经失守了快三个月，该走的，走得动的差不多都走完了。

他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队伍。

加上自己一共十三人，四个不到十二岁的孩子，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还有两个伤口已经开始感染的伤患。

老弱病残几乎都占全了。

“不是我说，”许清皱了皱眉，低声道，“带着老人和孩子也就算了，那两个伤患……”

张然没说话。

“算了，”许清叹了口气，“不管那里有没有东西，也得去看看，万一有呢。”

“我去吧。”张然说。

许清摇了摇头。

他们走得实在艰难，整个队伍里就只有三个异人，要保护老人孩子，要照顾伤患，还要寻找藏身之处和食物。

末世之中，原本数量是异人十倍的普通人经历了好几年的洗礼，已经不比异人多多少了，剩下的大多也是一些强壮的人，或者是拥有独特技术被各个队伍招揽，甚至投入政府的人。

像张然这样的队伍，这整个M国几乎都见不到第二个。

连异人自己都自保不能，又有谁还有空顾那些陌生人呢。

张然不再说什么，只看着外边，看似漫不经心道：“有危险就立刻回来，什么都没命重要。”

许清噗地笑了出来，他拍了拍张然的头：“好了好了，哥哥比你大了差不多一轮呢，心里有数。”

张然勾了勾唇，一旁的女孩眼里却满是担扰，几次张了张嘴，最终一咬牙道：“许清哥，我跟你一起去吧，两个人会安全一些。”

“不行，”许清转头，“没了你，这藤蔓能撑多久？”

“可……”

“唐安姐，”张然神色柔和了些许，“目的地不远，许清哥一个人就能应付，你身手太差，去了反而是拖累。”

唐安抿了抿唇，仍旧不放心，却还是点了点头，转而回去看那些孩子。

张然朝着许清挥手，直到许清消失在视线之中，他转过身，看了一眼唐安后，才去为伤患重新包扎。

几日赶路，几回颠簸，两个伤患的伤口都已经崩裂。

其实就算没崩裂，张然也清楚地知道，他们恐怕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嘶……疼啊……”其中有个伤患一直鬼哭狼嚎，即使被张然提醒也不消停，哎哟哎哟地几乎让人觉得他是故意的。

“李叔，忍着点。”张然安慰他，手却一刻也没停。

哪知道那人嚷得更大声了，连几个孩子也被喊声吸引了过来，身后唐安牵着个只有五六岁的女孩。

三个男孩蹲在伤患的两侧，一个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张然的衣袖，小声说：“哥哥轻点，他疼。”一个低头朝李叔的伤口吹气，可即使鼓起腮帮子，也一点也不显得胖。

这几个孩子都太瘦了。

剩下的那个最大的男孩默默地看着，悄悄地抹眼泪。

那个伤患是他邻家的叔叔，父母出门后再没回来，这个好心的叔叔就带着他一起逃。

李叔花了很大的力气找到的食物从来只吃一点，剩下的都塞给他，只说男孩子要吃多点，长身体。

然后他们遇到了张然，那会儿张然刚被唐安捡到，瘦得拎不出一点肉，李叔似乎很喜欢孩子，于是他一个大人带着三个半大的孩子，就这样过了一年。

后来李叔去找食物出了意外。

他的腿上，身上，到处都被丧尸撕下了肉，身体四处都有感染，大部分皮肤都变成了灰色。

丧尸的皮肤就是灰色的。

唐安拉起流眼泪的男孩，小声地对他说了句什么，他却哭得更厉害了。

终于包扎好了，张然看向另一个从头到尾都安安静静的伤患，还是走了两步，学着许清拍他头的样子，轻轻地拍了拍那个男孩。

“小南，”张然低声说，“李叔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