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到包间,发现人已齐了,一屋子人正热热闹闹地打扑克,见她进来,齐齐静默一秒。
“嫂子来了。”还是唐之靖笑着活跃气氛,“过来玩一局吗?”
她摆出笑脸,摇头拒绝,坐下抿一口茶。
众人是已习惯她的安静,嘻笑两句,喧嚣渐起。
说起来,她能与这些人结识,也是因为祁无忧。那是离开南苏丹的次年,祁无忧退了伍,转业到她所在的城市。
重逢也是别开生面。
那天她正在实验室做细菌培养,外逃无端喧闹,她自六楼探出头,发现正下方五楼有恶徒站在窗台上,持刀胁迫一名女孩。
下方气垫已展开,几名特警正字楼外向歹徒攀爬,女孩哭的厉害,恶徒的刀尖死死抵着女孩的颈动脉。
她瞥了一眼,左侧的特警已到位,伏在一旁伺机而动。她略一思索,迎头泼出一盆水,歹徒没想到上方还有意外埋伏,条件反射的想揉眼,那名特警猛扑过去,顺利将其制服。
罪犯被押上警车,特警摘了头套,抬头向上望去,正对上她的眼,他怔了一怔,忽然遥遥漾起一抹笑,对她比了比拇指。
他瘦了许多,头发依旧很短,挑起半边唇角露出虎牙时,却还是她熟识的笑法。
她想着,看着,直到警察带走罪犯,众人渐渐散去,她才后知后觉。
祁无忧竟回来了。
次日,一队打眼的制服警察来到实验室,为她读表扬信。信中说了什么她已记不清,左右不过是对见义勇为的称赞,她只记得静静站在后方的祁无忧,他用一双亮如寒星的眼睛,凝视着她。
之后,两人渐渐拾起联系。以他为介,她还结识了他退伍转业为特警后的同事——那群执行任务是冷如兵刃,脱下制服后最爱插科打诨的特警们。他们带她很友善,邀她一道参加聚会,偶尔还会打趣着叫她“嫂子”。起初,祁无忧还制止,后来见她并不在意,他也懒得再理,随他们去。
有人唤她:“嫂子,我敬你一杯。”她一怔,才发现自己还在酒桌上,竟又走了神,赶紧端起杯子,想给自己倒酒。
却被夺去酒瓶,来人为她斟满茶,斜睨着她,轻声说:“酒量不好就不要喝,不然回家又难受。”
她茫然地眨眼,那人果然隐去了祁无忧的脸,变回唐之靖。唐之靖低低笑道:“可不能给嫂子灌太多酒,不然等哥回来,会剥我的皮。”
他喝得太多,眼睛会红。她举杯,一饮而尽。
众人跟着她举杯,也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她提出要走。唐之靖起身想送,被她拒绝。
天还不是很黑,她的住处也不偏僻。不知为何,那条曾与祁无忧走过无数次的路,她很不愿与旁人分享。
这夜无月,她看了看天空,想起祁无忧搬入她公寓的那夜,也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