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土

天气阴沉，满天是厚厚的、低低的、灰黄色的浊云，雪花纷纷扬扬地从天空中飘落下来

贺茂忠行抬眸望向对面的晴明，黑色的眼眸转动得有些迟缓“祸蛇已经有觉醒的征兆了”

“四方大派派出最强的弟子前往京都镇压，要想彻底镇压必须先唤醒坐拥在京都四角的四大神兽”

“几十年来亦是如此...”

寒风萧瑟，吹的贺茂忠行本就单薄的身体更消瘦“我和你不一样晴明...你必须让天下人知道你的名字...”

晴明红着眼眶，眉毛结了一层冰霜，声线压抑而颤抖着“师傅难道就没什么留恋了吗...肯定还有办法的”

“人的一生，怎么来的就怎么去，什么也带不走...悲欢离合生老病死，终要一一经历”

“但至少...这一生我爱过人，被人爱过，足矣”

嗓子像是被什么卡住了，想说也说不出来，晴明只得拼命压下眼睛里的雾气

“金灵子舍身自爆才取得我们片刻安宁，你得即刻动身前往天都参加祭天大典，唤醒神兽镇压祸蛇”

贺茂忠行从袖口掏出来一张暗紫色的符纸，看上去和刚才的无异“紫色符咒向来是封印极邪极恶之物的，我把她交给你，危难时刻她能保你一命”

“刚才的九尾狐仙名唤衍栎，准确的来说她并不完全是式神，不太受符纸所控”

“剩下的就靠你自己发掘了...”

贺茂忠行浅笑着拿出一把短剑，无意敞开的衣襟内，是可怖狰狞的伤口

“这是我常年佩戴的短剑，叫做芳月，现在我把它转交给你，你帮我把它还给我的故人”

他仔仔细细的看着晴明，像是想把他的模样印在脑海里

“动手吧晴明...趁我还没有完全被毒素吞噬...”

*

——我来这人间走一趟

——渴求无数

——然而当我真正要离开的时候，我想要的只有你罢了

“晴明，这世间可还有你想要舍命守护之人”

“去东土吧...”

“......”

晴明站在船头，他握紧了短剑，眼睛里的情绪晦暗不明

你看了他一眼，继而继续啃着果子

天都很繁华，隔着一小段距离你便看见了那里灯火通明还有人来人往的身影

船还没有停泊，岸上传来一阵阵若有似无的笛声夹杂着嘈杂的谈话叫卖声，有一股妖气横冲直撞直冲鼻腔，岸上的笛声也停了，你看了眼皱着眉头的晴明，只见他嘴唇动了动

“妖...”

船夫还在抛绳子停渡，你看着只一眨眼便消失不见的晴明，站起身跨了一步上岸，随手把果核扔进杂草堆里

渡口离喧闹的集市有些距离，但也算好找，大街上全都是五花八门的小玩意儿

你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里面有晴明出发之前给你的银子，虽然避世有些时日没有接触过人和妖，但是你莫名觉得他人很好

“诶你听说了吗，怡红楼那边闹妖怪了”

“对啊对啊!!我跟你说，我邻居前不久就去怡红楼找歌姬，结果就没回来!”

“是啊!太可怕了!据说找到的时候头都没有了!”

“真是晦气!司天监最近忙着祭天大典，都没功夫理我们百姓了...”

你过去那俩妇女旁边的冰糖葫芦小摊买了一串冰糖葫芦，谈论声瞬间就停了，妇女忌惮的看了你一眼，眼神有些奇怪就走开不说话了